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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好多事就像這樣。

永遠無法公平,也永遠難以得到平衡、平等的愛。

父母之愛、愛侶之愛,無論什麼樣的愛都是。

「兒臣遵旨。」臨別前,鍾煜又對他行了一禮。

這禮他行得乾脆,又利落起身。他和敬帝之間,那為數不多的父子情誼又化作了君君臣臣。

他走出了珠簾之後,簾紗晃動時,他覺得自己好像走過了從前所有的歲月。

而曾經困了他很久的世情、苦惱,真的讓他再不去在意了。

鍾煜出門之後,他又在大殿裡,聽到男人低沉的反問:「小煜兒。時至今日,你恨朕麼?」

鍾煜在原地站了片刻,緩緩回頭,長久地望了敬帝一會兒。他回頭望著,什麼也沒說,只是那樣沉靜地看過去,再沒有別的回應。

——

群臣都散了,昭成凍得鼻頭髮紅,抱著件狐裘,仍立在冷風口:「三弟。」

昭成抬頭,徐徐望了鍾煜一眼,就像變成了一個尋常的女子。她身上那件秋香色宮裝還是她兩年前的那件,恍然給鍾煜這一種好像那兩年的時間都沒有變的錯覺。

「來時看你都沒穿多少衣服,我穿這麼厚都受不了。」昭成緩緩朝鐘煜遞出抱在懷裡的狐裘,「上吧。」

鍾煜看著她,心底卻像揪了起來,看了會兒,他到底看不下去,給昭成披上那件狐裘,道:「我不冷。」

昭成圍著那件狐裘,哈出一口熱氣,給他穿回去:「衣服都給你帶了,你陪我去和我一起去城牆上走走。」

城牆邊上,烏雲籠罩,遮住了半邊天。

帝王即將殯天,滿宮殿都是極度壓抑的緊張,宮道上偶爾有宮人走過,城牆之下,校場空無一人,唯有繫著紅纓的長槍立在風口。

滿城寂寂,兩人站在城牆頭。

沉默之際,昭成抬頭,望了眼灰撲撲的天,女子細長的指尖一起,一落,敲擊在粗糙的城牆頭上。

當年鍾煜從崐侖回來,昭成也記得天寒給鍾煜帶了件披風。

可到了他們這個年歲,從前兩人在冬雪天堆雪人,互相砸雪的純粹,也變成了微妙和無從談起。好像她在這裡等他、想同他講話,就是別有用心,連那件狐裘也顯得刻意起來。

昭成還是笑了一聲,朗朗道:「三弟,你記不記得,小的時候,我們經常上城牆來玩。你個子長得快,比我小那麼幾歲,追我起來,不比和我同年的人慢。那個時候,你耍纓槍,用刀劍,處處都要和我一起練。」

鍾煜望了過去,答:「後來皇姐去萊陽山莊了,寄養在外祖家中,多年來,我們難得見一回,再後來,你上這點將臺,已是到了你十五及笄那年。」

昭成低頭摸索著城牆頭,掃去了指尖上的灰塵:「是啊,那年我站在點將臺上,看到底下將士舉旗呼喊,振聾發聵的聲音像軍鼓。一晃也快十年過去了,我在沙場為大趙徵戰了十年,一個女子自十五以後的十年,好像應該嫁人生子,可我在沙場、在朝堂上走過整整留了十年。我想,等你登基之後,你能讓我回去,朝中無人能守邊塞,我想把謝寰也帶走,你若要虎符——」

鍾煜道:「皇姐,我不會登基。」

話語戛然而止,昭成眉心蹙起:「你不願意登基?」

鍾煜望著城牆上的天,緩緩道:「就算六部閒言碎語再多,我打算從太子位上退下了。」

昭成立在鍾煜身前,疑聲道:「可崐侖這地方清苦,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要你自己爭,阿弟,就算你留在皇城,何必全然棄下一切。」

「皇姐,你說過自己在點將臺上的事,我也說說我的。」鍾煜道,「少時,我曾被祖母牽手走上那處至高無上的寶座。她說,要讓我立於萬人之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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