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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青雲榜一戰,一劍霜寒,在場無人能免神往。」
「如此種種,都不是尋常人之間的愛意。」
「師弟,你該是弄錯了某種感覺。」
鍾煜收斂起了柔情,目光冷硬如初,長睫掃過眼尾痣:「師姐,此事我自有分寸。」
素心頓了頓,望向十步外的沈懷霜,執拗勸道:「師叔,他也並不如你所想。」
「你想過沒有,為什麼師叔這麼多年都是孤身一人。」
「至柔之人,往往可能是至無情之人。」
「師叔他……」
鍾煜抱拳,朝素心行了一禮,這禮行得週週正正。
他又欠了欠身,起身答道:「這一點,子淵明白。」
「多謝師姐提點。此事不必再提。」
第63章 長日將夜
鍾煜在素心注視下,旋身離開。
他踏著綠草,影子長長地拖曳,立在地上。剪影抱著臂膀,只有朝南方飄蕩而去的馬尾在流動。
長夜漫漫,月明星稀,鍾煜立在篝火邊,停頓了下,又在篝火前伸手,引燃了那封信箋。
火舌舔過那封信,吞下了那一角金色的火光。
焰火映在少年眼底,搖晃著。那顆眼尾痣如同灼燒一樣,餘燼從他指尖掠過,風過後,拖出長長的菸灰,地上只剩層疊灰燼。
鍾煜獨自站在篝火旁,坐了很久。
他聽著後山中弟子嬉笑結伴離去,聽山河寂寂,一切回歸到了沒有人來時的靜默。
篝火的暖意驅散渾身上下的寒氣,可怎麼驅散,身上都還是冷的。
谷底河流寂寂,銀魚躍出水面,在半空劃開一條透明的光。
忽然肩頭一暖,一雙手帶著暖意,給他蓋了件外衣。那雙手指節修長,是修士的手,蜻蜓點水般在肩上停留了一下。
夜風裡,沈懷霜披散著頭髮,眸色帶著初醒的倦色,他半垂著頭,髮絲隨風蕩漾,也攏了攏披在身上的外衣,沉沉開了口:「你坐在這裡,等了多久。」
那一刻,鍾煜長久緊繃的情緒像突然找到了鬆弛的突破口。他的眸子頓了頓,可他吞下了所有要開口的話,從地上揪了根稗子草,坐了下來。
鍾煜啟口道:「先生,你陪我坐會兒吧。」
銀魚墜入水中的時候,沈懷霜披著天青色的外衣,坐下來時,長而白的髮帶正好落在脖頸處。
他沒有去望鍾煜,也從地上取了根稗子草。
他沒捨得折斷,只攏著它在手心。
那團綠茸茸的小草落在指尖,草芒掃過去,像把所有遲鈍的神經都掃鮮活了。
剛才那一覺,讓他覺得安定。
他已經很久沒有那樣休息過了。
他想起崐侖弟子說,這在民間,也叫狗尾草。
物如其名,難怪讓人喜愛。
沈懷霜問鍾煜:「你還好麼?」
鍾煜答:「剛才想到先生下場時的模樣。」
沈懷霜攏著那根草,指尖像是忽然被一團絨撓了下,掌心一收一動:「想這個做什麼。」
鍾煜:「我想知道,按照先生的道體,在靈氣稀薄的地方修復起來,可是比崐侖差許多?」
沈懷霜壓根沒想到鍾煜會這麼說。
道體有損,系統自動判定計劃失敗。
這身體修復到什麼程度,他自己都沒有底。
沈懷霜故作輕鬆道:「道體修復還需靈氣聚集的地方,不過舊閣主玉闕道人醫術了得,所以沒有問題。」
「你實話告訴我,你道體修復需要多久?」話落,少年的目光投了過來,帶著極清晰的洞察力。在那樣的目光下,很難讓人去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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