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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聿白要走一趟大理寺。
逸烽自知勸不住自家大人,也命人備下了馬車,誰知現下他竟然是要騎馬過去。
「大人,您的傷——」
「無事。」沈聿白不以為意地截斷他的話,回眸掠了眼拱門之上的門匾,門匾飄逸如風的『鶴園』映入眼簾,如同它的主人那般,凝了半響,他收回視線淡淡道:「我受傷一事,不必向太多人提及。」
聞言,逸烽稍顯困惑。
沈聿白知曉他在疑惑什麼,也不多做解釋。
倘若朝中眾臣得知他因此而身負重傷,必然會群起要求對蘇霄等人痛下殺手,那群不長眼的連朝廷重臣都可以下此狠手,定要殺之以儆效尤,避免日後有人不長眼傷及自身。
幕後操縱的蘇霄,也定然逃不脫。
只是如此,秦楨也會承受來自京中不同人的沉沉壓力。
她本就抱有沉沉的愧疚,京中繁雜多餘的流言蜚語只會像滿天潮水襲向她,將她的腰身一寸一寸壓下。
況且如今他還在追求秦楨,屆時指不定有人會拿此來做文章,謠傳著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之事,就算只是有一絲可能會出現的謠傳,沈聿白都不想要聽到。
午後灼熱烈陽洋洋灑灑地布滿大理寺四下,竟散不去院中的沉悶涼意。
早早收到訊息的方儒勖和宋明暉兩人已經等候在門前,見沈聿白來後引著他穿過長廊往後衙走去,簷下繫緊的鈴鐺被微風吹得鈴鈴作響,就好似跟隨他身後的眾人心思般。
刺殺一事是方宋兩人共同操持的,方儒勖負責綁劫追殺的歹徒,宋明暉則是全權處理蘇霄一事。
後衙牢獄中的悶哼聲接連不斷地響起,牢獄內昏暗無比,不過是踏入半步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嚴寒,垂掛天際的烈陽尋不到一絲半縷縫隙透入獄中,獄中引路的,僅有星星點點的燭火。
淺淺燭火餘熱對於漫無天日的牢獄而言,杯水車薪而已。
關押於牢房入口處的歹徒聽到門扉推關聲,拖著滿身傷痕的身軀抬起眼眸,透過黏膩的發梢縫隙睨向來人,穿過縫隙的眸光與來人對上之時,他的身子狠狠地顫了下,印烙背脊的傷痕被牽扯泛起了痛意。
來人的目光如同看死物般,淡淡地掠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向牢房深處。
那兒,是拷打動刑的地方。
牢獄深處,血腥與炭火氣息交織纏繞。
被捆綁於架子上的男子披頭散髮,無力垂落的手腕被手鐐桎梏其中,鑲著金絲的凌亂錦衣布滿了長鞭落下的痕跡。
男子聽到腳步聲,艱難地掀起眼皮看向來人,睨見為首的沈聿白時,蒼白神色顫了顫,連帶著指尖也不自覺地顫抖。
大廈傾頹,莫過於此。
沈聿白逆著燭光走來,半分情緒全無的神色勝過寒冬飄雪臘月,一步一步地走到離蘇霄僅有三寸之隔的桌案前,不疾不徐地坐下恣意慵懶地半倚著椅背。
他深邃如同靜謐死水般掃過被桎梏住的蘇霄,修長的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桌案,『啪嗒』、『啪嗒』的響音,像極了黑白無常攜手走過奈何橋的腳步聲。
「蘇公子如此驚訝,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快回來。」
冷冽的話語砸向蘇霄,被鞭子抽打過後的手臂被飄著雪的狂風席捲,凍得牙齒直打顫,嘶啞的嗓子半句話都說不出口。
沈聿白凝著他看了許久,微抬手。
跟在後頭的眾人對視一眼都退了出去,留下逸烽守在門口,方儒勖和宋明暉兩人身姿挺拔地佇立在牆垣側。
椅子推拉聲響後,蘇霄聽著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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