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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地聽她唸叨完,江矚珩側目看著她問:「阿濘你,其實是在生氣朕說不清對你的感情嗎?」
阮渢濘心一空,自己解釋不了的莫名脾氣突然意有所指,原來她那個自己摸不清的心結在這個地方啊。
從前她一直覺得喜歡江矚珩是她自己的事情,也不在乎他到底喜不喜歡自己,但是同心蠱的「兩情相悅」卻輕而易舉地擊潰了她自己為是的堅韌,她才意識到,她怎麼可能一點也不在乎呢?只要是喜歡,就想要回應,只要是喜歡,就渴望佔有,這種自私自利的情感,矛盾而又負面,她只是不願承認她的各種不在乎不在意之下,還有這麼一個患得患失。
可是,真相又有什麼不好承認的呢?連一個千錘百鍊後受人驅使的蠱蟲都比自己誠實,一句真心話而已,有那麼不堪言麼。
她輕輕地笑了,這是江矚珩第一次聽見她的笑聲,不像平常的姑娘那般清脆悅耳,卻堅定溫和得如冬夜大雪紛飛之下,暖爐裡跳動不滅的火苗,讓人聽見一次便再也不會忘記。
她抬起好看的眉眼望著他,坦言道:「對啊,我就是在生氣這個,怎麼了?作為一個普通的女子,想知道心上人對自己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情,很難理解麼?」
海底月是天上月,他是她的心上人,平凡的三個字,從別人口中說出,與從她本人口中說出,區別無異於看客心與劇中人。
直到回宮之後,江矚珩的腦中還在不斷地迴蕩她說的這句話。
過去因為他的習慣與葛昌所言,他一度認為自己對於阮渢濘還是那般毫無雜質的兄妹之情,可若真的如此,為什麼那日扶鄢要他種下同心子蠱之時,他也會覺得可行?他是否也曾想過,與她一世長安的這個人,也可以是他自己?
面前的公務文書與各種奏摺置若罔聞,他自詡不是一個喜歡喝酒的人,一直覺得小酌怡情,大飲傷身,但是這一夜卻怎麼也無法停止提起酒壺裡的酒倒出,又將酒盞放到唇邊飲用的行為,似乎腦中能夠思慮的部分都盡數癱瘓,只剩下機械的驅動力讓他不停地持續。
殘月凝輝透窗欞,星臨萬戶,秋氣清淡,霽夜多涼風,一翦一翦折枝落花,金爐香盡影畫屏,燭花相和,落子罷棋,雨露初凋零,絲絲泛泛牽腸掛肚。
年輕的君王醉臥平案,分明讀破萬爿書籍,此番也以捲軸為枕,枕上思塵煙,塵煙綬薰,泠泠清香縈遍舊人夢,韻錦衣裙拂動宗彝雲繡,一足一踏撩撥緋紅流蘇,步搖輕晃,花鈿飛舞,一聲嚶嚀若銀鈴:「皇上可是醉了?來,臣妾扶您去踏上歇著。」
音容尤在耳,一雙美目凝睇盼兮,一截玉臂珠串翠綠,指尖卻在一寸之餘硬生生停住,再也無法動彈半分。
玉臂之上覆了只骨節分明的手,滾燙熾熱得不像話,語氣卻平穩冰涼:「你是不是認為,給朕下藥,雖然有風險,但是成功的幾率很大,成功後帶來的收益也很高,高到你願意拼上性命賭一把?失敗也在所不辭?」
「皇上饒命!」美人被那一雙霎然睜開的眼睛嚇得魂飛魄散,兩腿一軟直接跪下,「臣妾一時鬼迷心竅,吃了熊心豹子但,臣妾再也不敢了,還請皇上饒臣妾一命!」
「不敢了?」江矚珩平靜地重複這二字。
美人淚流滿面,悔不當初:「是、是,臣妾當真不敢了,給臣妾一百個膽子都不敢了。」
「你是不敢了······」他漫不經心道,「可是叫你行此事的那個幕後主謀,可未必會善罷甘休啊?」
美人渾身一顫,隨後若無其事道:「皇上、皇上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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