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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彎腰拾起信箋,侍兒好奇,在一旁探頭探腦地問:「娘子,這是什麼?」
「休要多問。」吳青湘將信箋攏入袖中,冷冷道,「有這閒工夫,先去安置孩子。」
「是。」侍兒縮了縮脖子,趕緊抱著李渼去了臥房。
吳青湘獨自走到桌案邊,點亮燈火,卻在展開信箋的一瞬間,素來冷靜的臉上徹底失去了從容。
只見雪白的素紙上畫著一枚袖箭,用筆稚嫩、畫功拙劣,然而袖箭尾柄上那個小小的「羅」字,卻勾起她心底最陰鬱的回憶。
吳青湘將箋紙飛快揉成一團,攥在掌心裡沉默了許久,才從牙縫裡輕輕擠出一句:「陰魂不散……」
蕭洪,一個早就被驅逐出京、死在流放路上的罪人,隨著這封信箋將秘密捅破,再次回到了她的生命裡。
一瞬間危機感如磐石萬鈞,壓得吳青湘幾乎喘不過氣。
到底是何人送來這封信,這人是如何進了光王宅,又知道她多少事?
己在明、敵在暗。當務之急,還是先查清楚這封信的來龍去脈,才好有個應對。
理清了思緒,吳青湘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在燈下重新展開箋紙,反覆檢視。
這封信上只畫了一枚袖箭,箭上的「羅」字歪歪扭扭,醜得像蚯蚓,也許寫信的人壓根就不識字。這樣一個目不識丁的人,用的箋紙為何卻細膩潔白,品位不俗?
再者光王宅雖不是禁衛森嚴,也非任人進出之地,誰能冒險潛進宅中,將信準確無誤地投入琉璃院?或許這箋紙,就是竊自光王宅中,而這個人,也很可能就在光王宅裡。
吳青湘想通這節,冷冷一笑,將箋紙放到燈上點燃了,丟進唾盂——如果這人知道自己的底細,為何不直接發難,卻鬼鬼祟祟弄了這麼一封信出來,拐著彎地提醒她過去的事?
是投鼠忌器,怕他的孩子遭了殃嗎?
吳青湘的眼眸在燈下微微閃了一閃,低頭吹熄燈火,自去安歇不提。
一夜無話,翌日清晨,吳青湘破天荒地去了李渼屋中,漫不經心地坐在榻上,看侍兒餵他用朝食。
侍兒手持粥碗,握著湯勺,追著李渼滿屋子跑,又見旁觀的吳青湘面色冰冷,不由緊張地解釋:「小郎君這兩天有點挑嘴,吃飯不香,往常不這樣的,興許是在宮宴上吃刁了嘴……」
「他才進過幾次宮,就能吃刁了嘴?按說秋後天氣轉涼,胃口也應該見長。」吳青湘打量著孩子,問侍兒,「是不是你給他吃多了糕點細果?」
「冤枉啊,娘子叮囑過要讓郎君吃好正餐,奴婢哪敢再慣著郎君?」侍兒連忙叫屈。
吳青湘點點頭,注視著一直背對自己,沉浸在玩耍中的孩子,默默陷入沉思。
……
幾場秋雨過後,碧空白雲更見高曠,長安已是黃花堆積、菊香沖天。
這日一大清早,李怡又去了薦福寺,晁靈雲正在房中洗漱,一名婢女忽然來到廊下求見,進門後低聲向她稟報了幾句。
晁靈雲聽罷,蹙眉問:「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麼就尋了短見?」
「娘子有所不知,這婢女阿青是個手腳不乾淨的胚子。昨日她在廚房裡偷點心,被廚子當場拿住,奴婢訓了她兩句,誰知她氣性竟那麼大,夜裡偷偷在房中自盡了!」婢女急著將自己摘乾淨,憤憤不平地道出始末。
晁靈雲卻疑惑道:「既然手腳不乾淨,為何不報知我,也好將她打發出去?」
那婢女訕訕笑道:「娘子莫非不記得了?阿青可是聖上賜給光王的宮女,只因光王不近女色,才將她打發到廚房裡做事。她畢竟是從宮裡出來的人,輕易打發不得,何況貪嘴偷吃兩塊點心,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可你私下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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