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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吟沒有收回贈物的習慣,未動那對耳環,道:「錢是你出的,讓他給你當牛做馬吧。」
雖然莫名,但阿六感覺得到蕭吟似乎生氣了。
他心思還算活絡,聽出了蕭吟的弦外之音,重新將那對耳環抓在手裡,道:「蕭娘子大方,他一個小毛賊竟值得了這麼多。」
蕭吟這才滿意,眉眼鬆弛了幾分,終於有些了倦意。
只是看看天色,快到她為亡母進行祭拜典禮的時辰,她轉而對侍女道:「梳洗更衣。」
阿六於是退了出去。
之後一切按部就班,蕭吟處理完祭拜事宜便返回寧心院。
她沒有主動提及狗蛋的事,但阿六、侍女一定會進行稟報。
楊煜會如何處置,她唯有等待結果。
如此過去一個月,蕭吟沒見過阿六,楊煜也沒來過,王喜看來毫無異常,只是那個原先在她身邊的侍女不見了。
事事看來如從前,但只這一個變化已足夠教蕭吟心神不寧。
近來夜裡總難入眠,蕭吟時常一個人在視窗看月亮。
過去在皇宮裡,她也會在夜間獨自望月。
因這月光天下大同,她能望見,三郎也能望見,算是他們在這世上僅剩不多的還能共同擁有的東西。
如今,這成了她排遣寂寞的習慣,即便天冷。
她裹緊了襖子,揣著暖手爐,只開一道窗戶縫,哪怕只是看見一縷月光也能稍微安心些。
眼前忽的遮來一片黑影。
蕭吟未見其顏,只憑著那一身略顯清冷的涎香味便知道是誰。
她多開了一分的窗縫,窺探似的去看窗外踏月而來的楊煜,道:「這麼晚了還過來?」
楊煜抓了窗欞輕輕一拉,輕微的一記聲響,便將窗戶關了。
待他進屋,蕭吟還蜷坐在視窗的榻上,燭光照著她未施粉黛的臉,已比之前紅潤多了。
見楊煜站在屏風處不動,蕭吟慢悠悠從榻上下來,趿著鞋到他跟前,將暖手爐遞給他,親自幫他解下氅衣,掛去一旁的架子上。
「送佛也不送到西,你這在世的菩薩道行還是不夠。」楊煜一面說一面往屋裡走,特意去了蕭吟的梳妝檯前,將那副她讓阿六拿去接濟狗蛋的翡翠耳環丟在銅鏡前。
明白終於到了楊煜興師問罪的時候,蕭吟反倒不慌了,坐去榻邊的銅爐邊烤手,道:「我可不稀罕當什麼菩薩,我不信這些。」
「哦?」楊煜轉身去看她。
房中光線昏暗,濃重的陰影下,她的身子看來更加單薄瘦小。
「不信神佛還去為你娘念經超度。孤倒想知道,你誦的是哪門子的經。」話音落下時,他已停在蕭吟面前,「裝模作樣、信口開河是信手拈來。」
楊煜的語調越是平靜,越是猶如黑雲壓城,強烈的壓迫感頃刻間將蕭吟包圍其中,連從銅爐中升騰的青煙都潰散不成形。
「我娘信佛,一生行善茹素,卻不得善終。我當然不會再信佛祖。但為了我娘,我會誦經,並非裝模作樣。」蕭吟未抬頭去看楊煜,只輕輕搓著雙手取暖,「我是不在乎外面那些百姓,因為自有晉王殿下治理他們,不是信口開河。不知三郎為何要汙衊我。」
她說的好生委屈,表現卻是那樣鎮定自若,似是求饒了,反倒還怪起楊煜來了。
楊煜原是不滿她節外生枝,但沒鬧出動靜,阿六和侍女也都各自捱了罰,只算得一件小事,追究或是不追究全在他一念之間。
可蕭吟這樣一說反而加深了楊煜的不悅,他直接拽起榻上纖弱的身子,微眯著雙眼,道:「還會惡人先告狀。」
楊煜並用多少力氣,可這一拽,手心裡像是拽了一把骨頭,不免教他暗中詫異於蕭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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