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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放下手,用彷彿跟他隔著山江湖海似的聲音機械地說:“薄濟川,咱倆掰了吧,你對我這樣,我不能拖累你,恩將仇報不是我們方家人的行事準則。”
薄濟川像是早料到她會這麼說一樣,直接坐起來轉頭陰鬱地盯著她一字字道:“那始亂終棄就是了?”
方小舒怔住了,這樣的薄濟川她從來都沒見過,他時常是斯文整潔的,從來都與別人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不免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和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但現在的他就像是個……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這樣的視線讓她不敢對視,她心虛地別開了臉。
薄濟川從床的另一邊直接翻過來捏住她的下巴將她轉向自己,強迫她與自己對視,聲音低沉而壓抑地說:“方小舒,我真是對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了。我和你說,我現在非常迷惑,你能給我解個惑嗎?嗯?我他媽好像從一開始就沒搞明白過,你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薄濟川應該是根本不需要方小舒的回應,他說完就鬆開了她,從床上下去站起身背對著她來回踱步,聲音極度不穩:“我以前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沒人能逼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直到我遇見你。”他忽然回頭看向她,彷彿破罐子破摔般淺笑著說,“對,你可以能要說了,你也沒逼我幹什麼呀,是啊,你是沒逼我,全都他媽的是我自作自受,我犯賤!”
他走回她身邊,望著一臉茫然和無措的方小舒彎腰說道:“不過愛可不就是犯賤嗎,我真不想拿你舉例子的,但你就是活生生的招牌啊,方小舒,你不愛我,所以你沒犯過賤。”他疲憊地坐到她身邊,雙臂支在膝蓋上捂著臉道,“你走吧,你不是要跟我分麼。”他將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摘下來塞進她手裡,然後起身開啟衣櫃的門拉出一個行李箱,將她的衣服一件件快速摘下來扔到裡面,她的衣服本來就不多,全都摘掉以後他愣了一下,隨後轉身將箱子合上提到她旁邊,蹲下來望著她,看了一會忽然又笑了。
薄濟川這樣笑,讓方小舒寧可看見他哭。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頭,溫柔地問她:“方小舒,我問你,你和我說實話,你見過自己的心嗎?你對誰用過你的心嗎?你矯情做作的時候就不怕心會吐嗎?”他慢慢直起身,拍拍她的肩膀,彷彿無限輕鬆地說,“走的時候安靜點,別吵到樓下的人,記得把門兒帶上。”
方小舒靜靜地聽著薄濟川說出那些傷人的話,感覺心好像被撕碎了一樣。
她重新將自己的心拼好,聽到的就是這幾乎等於趕人的話。
方小舒轉頭看了他一眼,躺在床上閉著眼的他笑得全身發抖,她默默地抹掉眼淚,深呼吸,拎起行李箱朝門口走去。
在她輕手輕腳開啟門準備離開的時候,薄濟川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他的語氣平靜了很多,帶著幾不可聞的晦澀與沙啞:“小舒,你好好想想吧,別怪我說話難聽,你問問自己這種事為什麼會發生。”
我會的。
方小舒在心裡沉沉地回應了他,嘴上卻什麼都沒說。
他現在不想看見她那她就滾吧,何必惹他心煩,錯的人是她,不該由他來承擔這個罪名。
方小舒拎著行李安靜地下了樓,她來到客桌邊,朝四周一掃,從不遠處的沙發上拿來那張診斷書,而後自上衣口袋取出碳素筆,在上面寫了一排字。
做完這一切,她默不作聲地按照薄濟川的要求離開了。
她走得很安靜,沒吵到任何人,她在客桌上留了字條,說清楚了是她不孕,而不是薄濟川這件事。
薄濟川見她真的走了,連忙從床上爬起來跑出房間下了樓,只是當他追到門口的時候卻停住了。
薄濟川握著拳走到窗戶邊,用窗簾掩蓋自己的身形,靜靜地注視著她纖細的身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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