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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換了哀懇的語氣,照舊拿以前的手段來誆騙她,南弦卻搖頭,「如果我得知識諳是因為你的緣故才丟了性命,還能繼續和你在一起,那我就不配為人了。」
話說到這裡,已是山窮水盡。她上前幾步拽得門扉洞開,讓到了一旁冷冷道:「你走吧,去當你一手遮天的馮翊王。將來不管你如何風光,都和我不相干,去找個對你千依百順的女郎,去找個全家都將你奉若上賓的門第。你明明可以讓自己少走彎路,何必在我這裡屢屢碰壁。」
他看著她冷若冰霜的臉,喪失了反駁的底氣,頹然站在那裡問:「向南弦,你沒有愛過我嗎?為什麼我從你眼裡看不到半分動搖,你真的有那麼恨我嗎?」
南弦的喉頭忽然哽咽了下,是啊,他不光是個瘋子,還是個瞎子。她這樣的人,從來只會明哲保身,要她冒著風險邁出一步,已經是此生最莽撞的狂舉了。如果他沒有東窗事發,如果他願意按部就班到她身邊來,她對他的情義,又豈止是男女之間的小情小愛。可惜他對於這段感情,還是習慣性地動用了手段,如果自己只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那麼她該如何面對故去的阿翁和阿孃?如何面對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識諳?
「不要再說了。」她嘆了口氣道,「人活於世,總要求個心安。我和你不是同一類人,就算你眼裡心裡都是我,我卻不能像你一樣,為了你,棄親情道義於不顧。」
如此……她終於還是拋下他了。他不是她的不可或缺,他愛而不得的痛,對她來說一文不值。
緩緩點頭,他長出了一口氣,「我明白了,若向識諳活著,我還有打敗他的可能,如今他生死成謎,我連一點勝算都沒有了。」
見她不反駁,他的心沉進了淵底,再多的不平和遺憾又能怎麼樣,今時今日,萬事皆休。
退後兩步,他望著她,想再說些什麼,她卻迴避,調開了視線。
外面的大雨停歇下來,已然到了日暮時分,空幽的稀薄的藍,一點點攀爬上院牆,天也暗了。
緊握的手無可奈何地鬆開,掌心有風穿過,涼得透心。
他低著頭,從上房邁了出來,循著廊廡一直往前走。侍立的家僕都有些惶惑,遠遠站著,目送他。
允慈應當是接到訊息了,憤憤然在他必經的路上等候,一副要與他秋後算帳的樣子,但見他頹敗,好像也猶疑起來。
他經過她面前,垂著眼睛站定了,輕輕道了聲「對不起」。允慈呆怔片刻,諸多質問忽然說不出口了,略一躊躇,他已經出了正門,漸漸走遠了。
蘇合站在允慈身後,囁嚅道:「大娘子與小馮翊王吵得很兇,二娘子,你說小馮翊王以後還會來嗎?」
允慈負氣道:「他還來幹什麼,是嫌沒有捱揍嗎?」說著大聲吩咐,「你替我準備一把趁手的笤帚,就擺在大門邊上。先前我一恍惚,居然被他逃脫了,下回他要是再來,我一定亂棍把他趕出去,不許他再來打我阿姐的主意。」
允慈的生命,彷彿是為了捍衛阿姐而存在的。以前卿上陽不過是居心不良,這小馮翊王卻是有生死大仇,笤帚必須備得結實,打也要打得拳拳到肉。
不過眼下更讓人憂心的是阿姐,她轉身朝上房去,還未進門就見阿姐背靠直欞門站著,想來先前把人攆走,已經耗光了她所有力氣。
允慈上前,攙扶她到圈椅裡坐下,溫聲道:「阿姐同他說清楚就罷了,不要再自苦了。阿兄的事,已然如此了,再懊惱也沒有用。從今往後咱們好好的,就當從來沒有結識過那個人吧。」
南弦聽了她的話,勉強打起精神來,訕訕道:「我一個做阿姐的,心胸竟還沒有阿妹開闊。」
允慈卻懂得她的不易,自己單純是恨,恨小馮翊王坑害了阿兄,害阿兄丟了性命,阿姐則不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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