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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宮中,怎會不見?」
他的語氣聽上去不可思議,但臉上神情卻全不是這麼回事。那輕蔑的一睇,讓人心下有了預感,這件事果然與他有關。
識諳沒有打算退讓,直言道:「宮裡禁衛森嚴,若說人能從宮中消失,那滿建康就沒有一處是安全的了。止車門離蒼龍門不遠,我料別人沒留意,大王官署離得近,定有人知情。」
神域「哦」了聲,「那我回去便替阿兄打聽,可有人知道阿姐下落。」
他字字句句都在搪塞,要是照著情理上來說,南弦不見了,他的焦急應當不亞於他才對。結果他就這樣不鹹不淡,不緊不慢,連掩飾都懶於掩飾。
識諳道:「大王,舍妹曾救過你的命,她的安危,大王不在乎嗎?」
話說到這裡,隱約有了點劍拔弩張的氣氛。神域抬眼道:「我自然是在乎的,也答應阿兄,要替你找她。但阿兄昨日不是到處找過了嗎,既然不在宮中,一定在宮外某一處吧!」他說罷,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阿兄昨日為何不來找我?昨日阿姐剛走失,或許還有找回來的可能,結果你卻拖延到現在。」
識諳被他問得語窒,昨天鵝兒回來稟報,說大娘子進宮後就不曾出來,他第一反應便是哪裡不慎,觸怒了陛下。於是即刻進宮打探,但一道道宮門森嚴,耗費了將近兩個時辰,才打聽清楚陛下不曾責罰過誰。
人不在宮內,但能從宮中把人劫走的,除了他小馮翊王,不作第二人想。可惜自己沒有證據,若是貿然責問,他也未必會承認。這就是皇權之下販夫走卒的悲哀,區區一個六品的太醫局直院,對這等權貴來說算得了什麼,就算登門,怕是連人都見不上。
他氣惱了一夜,著急了一夜,卻也只能等到各司上值,才能到官署來見他。結果見了面,幾句話交談下來,他就已經窺出了端倪。
真是此一時彼一時,猶記得當初他初回建康,看上去不過是個羸弱少年,連看人的眼神都怯生生的,誰知道兩年時間成長如此之快,快到足以一手遮天。他有手段,對付政敵也就罷了,為什麼連幫過他的人,也一併盤算了呢。難道僅僅因為私慾,就能隨意搶奪別人的未婚妻嗎?
如今他還反咬一口,指責他來得太晚,識諳心頭的怒火有些剋制不住了,乾脆拋開行蹤軌跡,單來分析背後的隱情,「大王應當知道,我與她就要成婚了,這個時候人忽然不見了,依大王之見,是不是有人嫉恨,急於拆散我們,才會出此下策?」
旁敲側擊半日,終於要直面問題了嗎?神域暗暗一哂,向識諳這等文人辦事就是磨嘰,明明顯而易見的事,卻躊躇再躊躇,連說話都是隔靴搔癢,讓他提不起興致來周旋。
現在既然說到了這裡,那就沒什麼可客氣了,他抱著胸,作勢忖度了一番,「我料也是。這種事,不是為仇,就是為情。阿姐又不與人結仇,唯一說得通的,就是有人想棒打鴛鴦。」
他居然還很贊同,也承認得坦蕩,一時讓識諳氣極。
「那麼此人的行徑,可是有些太過猖狂了?求而不得便用這等下作手段,他有沒有問過南弦的意思,南弦會喜歡這種無所不用其極的人嗎?」
這番指控,就差砸在神域臉上了,但向識諳著急,自己並不著急,反正南弦好端端在他府中的畫樓上待著。
「有時候愛與不愛,就差一點火候,如同烹製,火候到了,自然色香味俱全。」他唇角含著一點笑,望著對面的人道,「阿兄,其實我有些不明白,你與阿姐做兄妹,做得好好的,為什麼忽然打算成婚?難道去川蜀之前不甚愛,從川蜀回來便迴心轉意了嗎?」
識諳緊繃著麵皮道:「我與南弦,自小便有婚約,成婚早晚,不與外人相干。」
話雖這樣說,心裡不免也有些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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