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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盧哥。

張源很健談,一邊扒拉盒飯一邊和我說話。吃完飯後也不走,跟屁蟲一樣黏在我後面,然後我就在異鄉多了個陽光燦爛的小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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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帽的打工生活開始遼

第44章 逐日、九尾狐

工地的條件簡陋,但是幸好淋浴間裝置還算齊備,每天都有熱水。我早被朱丘生養了一身臭毛病,睡前必須洗澡打肥皂,不然睡不著。

拉上塑膠紙,我對著鏡子揭開衣服。肩上的傷被一次次人為破開,變成嶙峋的疤,血浸透了裡面我墊的布。我低頭嗅它,隱隱發出腐壞的氣味,就像我這個人一樣。

然後我又想朱丘生了。

想一個人總要找一個發出口,施工不能喝酒,我嘗試著抽點菸。但肺和咽喉曾經答應過朱丘生的,它們在反抗,每一次接觸尼古丁的時候都會窒息發疼。所以我又放棄了。我上癮一樣拿起刀,去劃我肩上的傷。

小盧,外面的工友劉大哥叫我,還沒好嗎?

來了來了,我說。穿好衣服,掩飾好我的傷疤。

他好脾氣地朝我笑,拍我的肩膀,厚掌按得我特別疼。他說,哈哈哈,你也太仔細了,比我婆娘還愛乾淨。

去你的吧,我笑著回他。

我擦著頭髮回宿舍,十人間裡熱熱鬧鬧的。張源不知道什麼時候搬了鋪蓋捲兒,從隔壁屋換到我旁邊,一隻腿大大咧咧地杵在我褥子上。

我邁著兩條腿過去,腳尖一頂把他腿踢出去。媽的小兔崽子,我罵他,一身臭汗還拿你臭腳踩我被子。

張源撇嘴,誰像哥你這麼窮講究。

我借了隔壁屋工友木木的肥皂,味道特別大,弄得我整個人像個行走的空氣清新劑。我不自在地往床上一躺,用手拍著散味兒。

有人在笑,小源啊,你盧哥乾淨著呢,趕緊洗洗去,當心他一會兒大晚上嫌你臭踹你。

對啊對啊,小盧睡覺可不老實,我還捱了他一拳呢。

去去去,我說,我可沒啊,我老實著呢。

周圍大粗老爺們又開始嬉笑,交談的內容一向離不開工錢、飲食和女人。我又笑著罵了幾個問我有沒有姊妹的男人,翻過身,從衣服裡面摸出我錢包。

卡包裡夾著張照片,我和朱丘生初中畢業那年在嶽山頂上拍的。其實我還想帶走我大學時代和朱丘生的合影,但不知怎麼沒有找到。照片上的我坐在高起的石頭上,朱丘生站在地上,我的手撐著他的肩膀,兩人一起朝鏡頭笑。

朱丘生笑起來的時候,細長的眼睛拉成優美的一道,嘴唇下探出一痕的白牙。在這張照片裡,有種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的特有的青澀味道。

於是,我又很想他。

我剛把照片收起來,就覺得後面有人碰我頭髮,一轉頭發現是張源那崽子。他好像突然嚇了一跳,小心地問,哥……你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我沒怎麼啊。

他指了指我的眼睛,這裡。

我手一摸,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了滿面的淚。我是不愛哭的,總覺得流眼淚是件無用且丟人的事,但是一想到朱丘生,就會莫名其妙地變成林黛玉。

想家了,我回他。

張源轉頭靜靜的看著我,沒說話。他的鼻子很挺,長得有點像我哥,但是隻有一點點像。我不自覺聲音放得溫和了點,你有什麼事嗎?

我想跟你說頭髮擦乾了再睡,不然對身體不好。

這孩子可真囉嗦,我想,但是也挺熱心的。我朝他一點頭,拿起毛巾繼續擦頭髮。張源問我,哥……你剛才,是在看嫂子吧?

什麼?

他小聲說,我看得出來,你看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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