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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卻皇后,淑妃位分最高。柳春山一死,繼後人選沒個定論,太后身體孱弱,後宮瑣事自然落到她頭上。
淑妃總算應付過後宮嬪妃,輕搖著團扇來請安。
她算是宮裡活潑的,也喜歡玩鬧惹得太后發笑,臉上的皺紋都不覺深了幾道,笑過半晌才說:「你宮裡這麼遠,半個月來一次足矣。」
「太后若是想趕臣妾走,直說便是,也不必用這種理由搪塞臣妾,」淑妃一副受委屈的模樣,用手中的團扇擋著別過頭去,又扭頭換了表情,「假的,誆您呢。」
太后指著她的袖子,朝柳雙娥笑道:「你說說淑妃,慣會說笑。」
笑過,淑妃才直了身板,正襟危坐道:「春山遺物的去處是個問題。陛下取了一些,意思是剩下讓臣妾自個兒做決定。這東西,自然是要留給三姑娘的。」
她朝底下使了個眼色,宮人便呈上兩個沉甸甸箱子。
一個略微大些,應當是她的私庫。另一個略微小些,但看宮人搬運的模樣,卻並不比大的那個輕巧。
太后問:「怎麼有兩個?」
「這個小的是春山給三姑娘備的嫁妝呢。她許久前就與臣妾說過這事,只是沒想到已經攢了這麼多,」淑妃輕拍柳雙娥的肩膀,怕她一時失態,馬上轉了話題,「這另一個箱子,就給三姑娘自己清點了。」
淑妃沒說幾句便走了,紀雲宴也趕著回去讀書,說是要準備過些時日進國子監。太后睏意上來了,她也不好再留,命人將箱子抬到偏殿,也告退了。
她把裝嫁妝的箱子放進了床底,有朝一日為人婦後,再開啟。柳春山的私庫有好幾層,各色華麗的首飾隨意堆疊,她取過帳本,一一比對之時,卻發現金銀玉器之中,有一枚玉簪。
她取過,放在窗前的光下細看。
尾部是角式樣,除此之外,唯有簪體上鐫刻的「秋水」二字。
柳春山只留好東西在私庫,這白玉簪不能說不精巧,只是式樣早已過時,宮中也不會生產。很顯然是她在宮外時的東西。
能帶進宮中,還一直留著,這個秋水,想必是極其珍重之人。
可柳雙娥怎麼回想,這麼多世族小姐之中,似乎也沒有喚這名的。自然,她也從未聽柳春山提起這個人。
她輕笑一聲,將玉簪放在了最底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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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溪又哭了。
柳雙娥抱著她,怎麼哄也沒入睡。她的額頭滾燙,敷了冷巾也降不下去。
主殿的燈亮起,太后一身披風,在宮人的攙扶下走來,問:「怎麼了?」
「高熱退不下去,」懷裡的昭溪聲音甚至變小了,她臉上堆滿了擔憂,咬咬牙,「乳母與橘白隨我同去太醫署罷。」
「路上小心。」
她朝太后點點頭,顧不得春寒料峭,攜幾人離宮。
已是二更天,宮人大多歇下了,黑夜之中只有宮燈的點點星火。
柳雙娥並不害怕,懷裡的人哭聲越來越小,只讓她擔憂。
這時候也不太會有人。柳雙娥走得極快,在彎彎繞繞的宮宇之中,幾乎只顧著腳下,又是轉角處,自然也沒見到迎面走過來的邵昭儀。
後宮嬪妃不多,淑妃底下便是邵昭儀。
她生得十分英氣,不過在紙醉金迷的陵安城裡長大,又在宮中養尊處優了這些年,骨子裡的媚態便比英氣更勝一籌了。
柳雙娥抱著昭溪,本就不慎穩當,與她一撞,身子便傾斜著跪倒在地。
懷裡的昭溪似乎是感覺到撞擊,哭聲漸大了些。
對面的邵昭儀雖說沒有摔跤,被身側的宮女扶了一把,卻還是嚇得不輕,罵道:「哪宮的奴才,大晚上的走路不仔細些,不怕掉了項上人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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