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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許久之後，鍾息忽然開口：&ldo;黎老師，沒交卷之前，答案還能改，是嗎？&rdo;

&ldo;當然，交卷前一秒都可以。&rdo;

霍司承將近兩天沒怎麼閤眼，昨晚被雨淋濕，有些發燒，神志眩暈，反而昏睡了一夜。

夢裡他突然想起一些過去的事。

是一座山，並不算太高，也沒有過度開發，他開車沿著盤山公路盤旋而上，一直開到山頂，那裡有一幢亮著燈的別墅。

他下了車，遲疑地走了進去。

一樓的餐桌上有一份三明治，吐司加生菜加午餐肉，非常簡單的三明治。

做得很粗糙。

四周的一切都讓他感到陌生又熟悉，這時他聽到二樓有響聲，於是順著樓梯走了上去。

走廊盡頭的臥室關著燈。

雖然黑漆漆一片，卻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出來，他摸索著走進去，看到一個穿著白色衛衣的男孩坐在床邊，身影纖瘦，頭髮柔軟，架著一臺望遠鏡，正聚精會神地盯著望遠鏡的目鏡。

霍司承順著他的方向，看到了星空穹頂。

這間臥室的天花板竟然被改成了透明玻璃，抬頭就可以看到滿天繁星。

鍾息聽到霍司承的腳步聲，懶得轉頭望，直接說：&ldo;三明治吃了嗎？&rdo;

霍司承沒有說話。

他對面前的鐘息也感到陌生。

鍾息聽不到回答，於是轉過身，皺著眉頭望向霍司承，&ldo;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是說你餓了，讓我給你做飯嗎？我只會做麵包夾午餐肉，你愛吃不吃。&rdo;

鍾息的臉龐很青澀，帶了幾分稚氣。

和現在的鐘息判若兩人。

霍司承看得微微怔神。

鍾息起身走向霍司承，他一臉疑惑，歪著頭看霍司承的臉，&ldo;你怎麼了？&rdo;

他這個樣子和霍小飽幾乎如出一轍，眸子清亮，靈氣四溢，神情裡藏著幾分恃寵而驕。

鍾息拉著霍司承的胳膊坐到床邊，他說：&ldo;你快看，我發現了一顆很亮的星星。&rdo;

鍾息看著星星，霍司承看著他。

&ldo;你知不知道，由於光速的延遲，我們看到的星星都是它們在很多年前發出的光芒，是不是很有趣？所以說沒有什麼是&l;現在&r;，因為你的&l;現在&r;是星星的&l;以前&r;，你們分別在自己的時間刻度上行走，互不相擾‐‐&rdo;

鍾息話音剛落，就被霍司承抱住。

鍾息把臉貼在他的肩頭，疑惑地問：&ldo;你到底怎麼了？又易感期了嗎？&rdo;

霍司承把鍾息緊緊抱在懷裡，感受他發間的薰衣草香，明明鍾息一直在他懷裡，在他身邊，為了他的時間刻度而收斂自己的光芒。

到頭來，他還是把鍾息弄丟了。

但他不想失去鍾息。

不能失去，腦海中響起這樣的聲音。

霍司承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他不顧還在脹痛的神經，推開上來扶他的文副官和護士，跌跌撞撞地走向鍾息的房間。

他想告訴鍾息，他知道他錯在哪裡了。

因為他的強勢，他的自私，他強行把鍾息的人生刻度篡改得和他一致，他沒有看到鍾息的隱忍和付出，沒有看到鍾息逐漸喪失的生命力，他以為的幸福，都是建立在鍾息的自我消耗上，因為愛著，所以鍾息能忍受，但愛意稍減，一切都將成為空中樓閣，搖搖欲墜。

骨折初愈的膝蓋因為夜雨而隱隱作痛，霍司承三步一踉蹌地走到鍾息房前。

還沒進去，就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