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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穿著病號服，霍司承還是習慣性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領，然後開啟門走向鍾息的病房。他的膝蓋在褲腿裡隱隱發顫，每一步都走得很緩慢，但他沒有表現出痛苦，他盡力讓自己不那麼狼狽，鍾息不會想要看到一個狼狽的惹人厭棄的霍司承。

他走到鍾息病房門口，房間裡很安靜，伸手握住門把之前，他頓了幾秒。

他問門邊的警衛：&ldo;鍾先生睡了嗎？&rdo;

警衛回答：&ldo;回理事長，應該沒有，剛剛鍾老先生帶著孩子過來了一趟，才離開。&rdo;

霍司承於是抬手敲門。

鍾息可能在換衣服，或者掙扎著起身，總之過了半分鐘，裡面才傳來一聲輕輕的

&ldo;請進。&rdo;

霍司承無法控制自己顫抖的手。

他握住門把，緩緩往下壓。

房間裡有些暗，窗簾被拉上一半，鍾息坐在床邊，正好在那一片陰影裡。

鍾息的臉色依舊是蒼白的，因為肩膀的疼痛，他整個人都佝著，胳膊無力地撐在床邊。

兩個人同時抬眸。

視線交匯，恍如昨日。

第52章 （修）

鍾息第一次意識到原來眼神能表達那麼多情緒，霍司承眼裡的愛意和愧疚多到快要溢位來，從幾千公里外的軍區呼嘯而來，伴著洶湧而來的浪潮，一陣一陣地壓在鍾息的心上。

回來了，那個愛他的霍司承回來了。

只一眼，他就知道了。

他都快忘了以前他們有多相愛，明明霍司承剛出事的時候，他在霍司承的床邊守到半夜，還不忘對著星星許願，求他快點醒過來，後來霍司承失憶，他又向星星許願，希望霍司承快點恢復記憶。

現在願望達成，鍾息卻提不起任何情緒。

可能是願望許得太多，星星煩了。

鍾息漠然地望著霍司承，希望能從熟悉的眉眼中找到七年前的印記。

他想起軍演場初次相見，霍司承掀開掃雷車的車蓋，眼裡含著戲謔輕佻的笑意，那時候霍司承還不是手握重權的理事長，他的一舉一動還有些不成熟的孩子氣，他強勢又熱烈，像一輪朝陽，很難讓人不喜歡。那時候鍾息一邊抗拒，一邊不受控制地心動。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他在霍司承的臉上看不到那份熱烈了。

是霍司承的問題還是他的問題？

以前他捧著望遠鏡坐在陽臺上看星星的時候，周斐總嘆氣說：小息，你什麼時候能長大？

二十六歲的鐘息很想回去對周斐說：媽媽，長大不是好事情。

我不再快樂了。

走廊的的冷空氣混雜著消毒水的味道，鑽進溫暖的病房，讓鍾息稍微清醒了一些。

對視許久後，他緩緩啟唇：&ldo;出去，我不想看到你。&rdo;

&ldo;息息……&rdo;

霍司承一步步朝他走來。

鍾息覺得疲憊，可是霍司承已經握住了他的手，霍司承在他面前蹲下，用鍾息熟悉的微沉的聲音說：&ldo;我恢復記憶了，息息。&rdo;

鍾息的心上毫無波瀾。

霍司承一開始還能平靜地望著鍾息的臉，可是很快，他的情緒就開始崩塌。

一點一點，被痛苦吞沒。

&ldo;我怎麼能忘記你和孩子？&rdo;

霍司承緊緊握住鍾息的手，額頭抵在他的手背上，他哽咽道：&ldo;我真的該死，我怎麼能忘記你和孩子，還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還和你離婚。&rdo;

&ldo;我真的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