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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卻只能打點行囊,過了重陽,就得風雨兼程往德安去,務必得在過年前趕到。

終於到了重陽節當日,朱厚照邀他往萬歲山登高。

趕到玄武門外,朱厚煒不禁愣了愣,問一旁的巴圖魯,「這萬歲山可有別名?」

巴圖魯來京中日久,自也知曉,「回殿下的話,這萬歲山亦稱煤山。」

「原是如此麼……」朱厚煒滿腦子都是那句「崇禎皇帝朱由檢,吊死在煤山上才幾年哪,那棵老歪脖子樹還在皇宮後面,天天地盯著你們呢」,想起從朱厚照開始,大明就沒什麼特別靠譜的皇帝,又想到再過數代便是這個王朝的末路,哪裡還有什麼登高遠眺的興致?

山上草木蔥鬱,鶴鹿成群,山頂之上聖駕已至,朱厚照正坐在那石刻御座,托腮百無聊賴地奪目遠眺。

「二弟厚煒參見大兄皇帝陛下。」

朱厚照已經對這個刻板弟弟無話可說,也懶得去糾正他,只擺了擺手示意他起身,又招手叫他過去。

朱厚煒乖乖過去,朱厚照卻親自取了一支茱萸,小心地別在他衣襟,嘆道:「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想不到明年卻要應在你我身上了。」

朱厚煒想到此時他也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卻要挑起帝國的千鈞重擔,一直以來對他那種恨鐵不成鋼的情緒也淡了大半,「日後每逢重陽,弟都會在德安擇一高山登高北望,為皇兄祈福。」

朱厚照聽得很是熨帖,忽而道:「你可知興王之事?」

興王?嘉靖皇帝的爹?自己的皇叔?

見朱厚煒愣怔,朱厚照還以為他悶頭修佛不問世事,自顧自解釋道:「當年弘治八年時,王叔自己上書說郢、梁二王有故邸田地在湖廣安陸州,這樣朝廷不用額外撥地,可省些銀子。」

朱厚煒冷笑,心道果然兒子像爹,這興王也是好心機,自己這傻哥哥還不知道自己差點被這人擠出宗廟吧?但此時朱厚照提及此人,絕不是猜疑他,應當還是為了自己,便道:「竟有這等好事?可弟的封地朝廷已經定下……」

朱厚照揉揉他頭,意味深長道:「你去之後,銀子省著點花,將就住住,日後皇兄給你換個更好的。」

朱厚煒笑道:「臣年紀尚小,又是條光棍,橫豎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田畝宅邸這些身外之物,給臣也是浪費了。」

「唉,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朕前些日子專門看了看那些封出去藩王們的景況,裡頭門道大了去了,有錢沒錢的親王,可謂天差地別。知道你是個佛心佛性的文雅人,但你可千萬別太清高太慷慨,阿堵物之類,還是自家多留些。」對這個傻弟弟,朱厚照也算是掏心掏肺了,這段時日,也沒少在張太后跟前幫著他斡旋。

朱厚煒知他心意,便取了旁邊的茶盞,「皇兄之恩,天高海厚,弟無以為報,今日以茶代酒謝過皇兄。他日若是皇兄南巡,務必駐蹕德安,你我兄弟……」

思及明代諸王不可離城,非詔不可入京,也不知此生是否還能見到這個兄長,朱厚煒深吸一口氣,「弟之後定常常上奏,皇兄可不能嫌煩。」

朱厚照也是看著他長大的,看他這副神情便知他此時心緒不寧,顯是傷心,不由緩緩道:「離情最苦,朕後日便不去送你了,願你在藩地無憂順遂。」

朱厚煒悶不做聲地將杯中冷茶一飲而盡,「願皇兄福壽無疆,長樂無極。」

因太后尚未遷宮,九月十一啟程那日,朱厚煒仍是早早地站在坤寧宮外頭,不知是他耳力太好,還是周遭的宮人規矩太差,竟不斷地有流言蜚語傳到耳朵裡來。

「這位殿下看著眼生,不會是擷芳殿那位吧?」

「你看那親王服制,不是他又能是誰呢?」

「聽聞他早被免了請安資格,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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