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生死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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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了手。

就在江寧的手將要觸到穆景昭後背之時，江寧從身後被人猛地推了一把，整個人身子往前一撞，連帶著穆景昭一起跌入了湖水中。

“皇上——”

“娘娘——”

這是江寧被湖水淹沒之前聽到的最後的聲音。夜，錦鯉池邊一片喧嚷，跳著燈的宮女們慌慌張張的左右跑動著，左右張望著大聲呼喊。

“皇上——”

“娘娘——”

“快救人啊！”

江寧只覺得冰冷的湖水瞬間從四面八方朝著自己湧來，刺骨的寒意瞬間將她包裹。

被她推下去的瞬間，穆景昭下意識的便一把抓住江寧的胳膊，試圖把她朝著岸邊拖去。

無奈江寧溺了水，便瞬間慌了神，雙手不自覺的在水面撲騰著。

穆景昭被她撲騰的動作不小心捱了幾巴掌，最終還是在她的掙扎中被生生推開，等他回過神來之時，江寧已經掙扎著遊遠了。

岸邊，林徵幾乎是沒有半點猶豫的跳下錦鯉池，動作敏捷的朝著江寧的方向游去。

江寧已經不知不覺的撲騰著到了水中央，她竭力的撲騰著向上游去，無奈身上的披風灌了水，沉甸甸的勒住她的脖子向下帶去。

湖水迷了她的眼睛鼻腔，一股濃郁的水腥味朝她襲來，嗆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江寧拍打水面的手越來越無力，她越是咳嗽，湧進口鼻的水便越來越多，直到她呼吸困難，雙手脫力往下沉去。

穆景昭隨手接了身上的上衣，再度朝著江寧的方向游去，眼看著江寧離他還有一步之遙之時，林徵已經來到了江寧身邊。

半夢半醒之間，她好像看到了穆景昭的臉。

“寧兒！”

她好像想起了很小很小的時候。

那時候她的家還是一個完整的家。

她雖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卻沒有半點大小姐的驕矜氣，一到了夏天，她便和鄰里的小男孩一起跑到水邊淌水摸魚。

那時她並不通水性，只覺得好玩便一頭紮了去，結果運氣不好，恰巧遇上了傍晚漲潮之時，她腳下打滑，整個人便被河水沖走。

還好父親趕來即時，不由分說地跳下水，一把撈起了幾乎要淹死的她。

混混沌沌間，她看到了父親。

“樂吟！”

江寧猛地睜眼，她看到林徵的臉近在眼前，他的雙手正扶著她的脖頸，替她解著身上的大氅。

短暫的意識清醒之後，她又再次陷入了昏迷。

林徵手一攬，將江寧整個人攬進懷裡，朝著湖面游去。

岸邊，眾人正一臉緊張的等著，見到林徵扶著江寧浮上了水面，人群中響起了一陣歡呼。

穆景昭連忙迎上，一把從林徵懷中接過已經全然溼透了的江寧，把她打橫抱起，朝著冷宮的方向跑去。

“快傳太醫！”臨走前，穆景昭轉頭給予了林徵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江寧覺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見她那日被父親救下後，父親不僅沒有責罵她，反倒是專門抽了空教她游泳。

無奈自從那次溺水之後，江寧便對水產生了由衷的恐懼，不管父親再怎麼教導，她都沒能學會游泳。

夢見她闔家幸福，年少氣盛的跟著商家討價還價。

夢見她舉家被殺，滿目血紅的成為了一個孤兒。

夢見她顛沛流離，任人欺負辱沒被深深踩入泥土裡。

夢見水下林徵那雙悲傷的眼，以及那句宛若囈語的：“樂吟！”

江寧瞬間坐起身，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她這起身的動作瞬間驚醒了床邊撐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