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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唐慎鈺都沒閤眼。天矇矇亮的時候,派去平南莊子的人回來了,說他藉口捉拿盜賊,仔細搜了遍,後又在暗處蹲守了幾乎整夜,但都沒看見任何異狀。
餘毒未清,唐慎鈺實在熬不住,便去睡了會兒。
在夢裡,他和阿願在繡床上翻雲覆雨,可忽然,身下人變成了褚流緒,那女人得意洋洋指向門。他扭頭望去,恰巧看見阿願站在門口,她絕望又憤怒,淚流滿面地質問他:你不是說和褚流緒斷乾淨了?為什麼會騙我?為什麼要騙我!
阿願說罷這話,轉身便跑。
他急忙追去,發現到了處萬丈深淵,阿願就站在涯邊,狂風將她的裙衫吹得獵獵作響。
他瘋了似的喊,回來,快回來。
哪知,阿願只是喃喃地重複一句話:你和楊朝臨一樣,都是負心人。楊朝臨殺了小姐,你殺了我。
說完,阿願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別!」
唐慎鈺腿一蹬,猛地睜眼,原來是場噩夢。
他渾身虛弱,手捂住臉,發現額頭滿是熱汗,同時心也狂跳著。扭頭瞧去,門大敞開著,日上三竿,天已大亮。
外頭蟬納命嘶鳴,烈日將青石地烤的泛白。
唐慎鈺喉嚨像著了火般幹,他略彎腰出門,瞧見趙宗瑞此時立在觀門口,正在和一個侍從說話。
天太熱,宗瑞把襟口扯開,脖子和額頭汗津津的,手裡拿著把大蒲扇,使勁兒地扇。
見唐慎鈺起來了,宗瑞命那侍從退下,他闊步走到院當中的一棵梨樹下,坐到石凳上,朝唐慎鈺招了招手,笑道:「到底是年輕人,恁貪睡,快過來吃點。」
唐慎鈺匆匆洗漱了把,走過去掃了眼,石桌上幾道清淡小菜,一盆米粥,還有盤新鮮荔枝。他早已飢腸轆轆,舀了碗粥喝了數口,夾了筷子酸辣蘿蔔吃,問宗瑞:「剛跟您說話的小子,是昨晚上找褚流緒的吧?有訊息了?」
宗瑞坐下,搖動蒲扇給唐慎鈺扇風,嘆道:「和老夏昨晚上推測的一樣。雁過也要留點痕跡,七八個王府頂尖高手,竟死活都找不著人。看來有人早都謀劃好了,就是針對你的。」
唐慎鈺一口咬掉半隻包子,立馬就要起身:「我這就去趟平南莊子。」
「別急。」宗瑞用蒲扇按住唐慎鈺,溫聲道:「你現在還沒查清周予安和褚流緒之間到底有沒有齟齬,貿然過去,一則會打草驚蛇,二則若是早都策劃好了的,你也找不著人,三則……」
宗瑞憑著經歷過數次政變的嗅覺,蹙眉道:「憑一個周予安,沒那麼大本事。我總覺著,這裡邊還有高人。」
唐慎鈺悶悶地吃著粥:「在京城的這幾年,她從未謀算過我。忽然轉了性子,固然有家中變故的一點原因,想必大頭,還是被什麼人挑唆利用了。」
「正常。」
宗瑞剝了顆荔枝吃,憂心忡忡地望向唐慎鈺,笑著問:「前不久,你協助萬首輔將戶部尚書程霖拽下來了?」
唐慎鈺嗯了聲:「程氏得罪過公主,那就是得罪陛下,被陛下懲治是遲早的事。」
「不對。」宗瑞莞爾笑:「拽下程霖的根本原因,因為他乃郭太后的肱骨。」
唐慎鈺接過大哥手裡的荔枝吃,豎起大拇指:「您心明眼亮。」
「鈺兒,你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嗎?」宗瑞手指點著石桌子:「你們在自尋死路!」
唐慎鈺揮了揮手:「沒您說的那般嚴重吧。」
宗瑞長嘆道:「真到了嚴重那天,就一切都來不及了。」
說著,宗瑞警惕地環顧了圈四周,手按在唐慎鈺腿上,壓低了聲音:「你覺得我成天到晚窩在王府裡餵鳥,就什麼都看不清楚了?萬潮的野心很大,他要對付郭太后,就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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