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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了?」剛走進來的柏遠山聽著外頭殷盈刁橫的吵鬧,望去了一眼心生疑惑。

「不必管她,婦人妒心罷了。」沈鴻中輕嗤了一聲。

兩人入了座席。

沈鴻中問,「柏公子此來可是為了今日行刑一事?」

「正是。」

柏遠山拂衣落了座,自顧著斟了兩杯茶道,「我剛剛有收到飛信傳書,算上腳程,紀王爺應當今日就能趕回來。我想讓世子差去一些人出城接一趟紀王爺,直接將他帶到刑臺之地。」

「可。」沈鴻中點頭。

柏遠山將兩杯斟好的茶放落了下來,道,「至於剩來的所有的府兵整裝備作聽我號令,我另有他用。」

杯盞置於了案桌上。

茶盞裡的那一根根針葉悄然沉落了下去,跌入了茶沼之中。

茶葉悄然沉澱下來。

嵇舟握起了一杯新沏好的香茗品了一口,只坐在了府衙的客堂之中等著那個在地牢裡呆了一宿都不見回來的人。

品罷茶茗,置杯時神色卻是有幾分忖度,卻也不知道正在想著什麼。

「咕——咕咕——」正在忖思之際,卻聽著窗外傳來了一陣聲響,望去時發覺原是一隻信鴿飛了過來,當下沉下了目。

起身往窗邊走了過去,抱著那一隻信鴿解下了爪邊的信箋。

——殿下今日來臨安。

嵇舟頓住,不覺眸子有抬起。

那隻信鴿完成了使命,便作了展翅飛回了鴿棚之中。

嵇舟站在了窗前合掌收起了那一張小箋,像是有沉默了許一會兒,入神之際,聽到了身後有腳步聲傳了過來,便轉過頭望過去,看著祁青鶴終於回來了。

「祁兄,今日處刑你當真要親往?」嵇舟問。

祁青鶴沒有說話的解下了身上的那一件氅衣,只做了簡單的洗漱,隨後便開始了換衣整冠。

「我知道你定是下不了手,還是我代你去吧。」嵇舟嘆道。

「不了。」祁青鶴道。

「——你當真想好了?」嵇舟見他還是那一張風雲不動的臉,竟是比那日處刑周之衡時還要平靜生冷,走前了幾步,拉了他一把,「祁兄,你當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祁青鶴抬頭望了他一眼。

「這可是殺妻!」嵇舟臉上少有的沉重。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祁青鶴道。

「昔年吳起為追冠功祿而不惜殺妻立位,今日你為了貫徹你心中的道義難道也打算如此的效仿他來殺妻證道嗎?」嵇舟臉色沉重的望著他,「你雖說將她休棄,但那仍舊是你心裡認定了的髮妻,你明明與她還有情義,也心有不忍下不了手,你這樣做到頭來只會把自己給逼死!」

祁青鶴將外衣掛置在了屏風上,望了他一眼,道,「我心中自有抉擇,不由他人分說。」

「祁兄——」

嵇舟不知道他如此堅持是為何故,望著他那一張風暴之下繃緊的臉,只道,「你這是何苦來哉!」

祁青鶴沒有說話。

展開的朱袍像一尾赤紅的蝶披落,錦衣纘金,腰佩玄帶。那明明是世間上最熾熱的顏色,但這一方披在了他的身上,便連這明艷的赤紅都沾了幾分的霜寒。

合衣之間,他抬起了眸。

那一雙眸依舊是昔年裡風雲不動的清寒,俊冷非常。

只伸手扶正了那一方翅帽舉步走了出去,往赴刑場。

在那一年,他也是如此般的送走了十年的同窗友人,立倚於牢門之前一宿,看著那一宿燃至枯盡的燈油,至以翌日拂曉初明時,換上了這一身的官袍走過去,於午日三刻坐於高案之上監斬,親眼看著他人頭落地。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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