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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也說不準那男人究竟是羞憤於自己被人揹叛,還是見錢眼開這才痛下殺手。她那兒子也實在可憐,自己親爹將自己親娘打死了,親爹拿著錢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今後他可該怎麼辦呀」

卞寧寧怔住,胸中悶脹難耐,她站在原地只覺無法呼吸。她面色蒼白地看著樵夫,腦中一片空白,仿若一道驚雷劈在她的腦海之中,將她今日之前堅信的種種炸得七零八落,再不復存在。

而她的耳邊也突然迴蕩起當時雲姨惶惶不安的聲音。

「他就快要回來了,斷不能讓他發現這些錢,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你明白嗎?」

她明白嗎?

她當時真的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雲姨不敢要這錢,不明白為什麼雲姨不離開,不明白為什麼雲姨要生生忍著她所承受的一切。

但今日,她終於明白了。

她以為她給雲姨帶來的是救贖,但事實上呢?那袋金銀卻是雲姨的催命符!

後來卞寧寧也不再記得她是怎麼下得山,怎麼回得王府,她只記得她將自己關在屋裡,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只怔怔地呆坐著,腦中卻只有當初雲姨對她一點一滴的好。

她恨自己,恨自己自以為是,恨自己不聽雲姨的話,恨自己害死了雲姨!

再後來,父王見她整日鬱鬱寡歡,卻不知緣由,便只能推掉公務,帶她出去遊玩。

一日,她父王剛帶她出門,坐上馬車沒行幾步,竟是下起了瓢潑大雨。他們正欲掉頭回府,卻見一個少年當眾攔下了他們的馬車,在大雨中叩拜,跪求她父王給他一個謀生的職務。

她撩開車簾,看向馬車外跪著的少年,那一剎那,她只覺全身血液都凝滯了。

跪在馬車外的少年,面容俊美無雙,卻和她記憶中那副畫卷中少年的模樣漸漸重合。

是他。

雲姨的孩子,沈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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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習習,吹散了白日的燥熱。

更深人靜,玉錦巷中的人家皆關門閉戶、熄燭安寢。而此時,卻見一個挺拔如松的身影正漸漸朝著巷中走來。

行了片刻,他在一座小院前站定。院子的主人粗心,並未落鎖,他輕輕一推,院門便輕易被開啟來。

他輕聲走進院中,看見了正趴在石桌上沉睡的少女。

少女將頭枕在交疊的雙臂上,卻不知為何正低低啜泣著,臉上滿是淚水,臉頰下枕著的衣袖也早已濕透。

他解下身上的披風,輕輕地搭在了卞寧寧的肩頭。

隨後,他抬起手,將卞寧寧剛剛落下的淚滴拂去,面上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傻子,早說過怪不了你,你何苦自惱至此。」

沈寒山看著卞寧寧陷入夢魘的面容,心裡湧上潮水般的疼惜,他蹲下身,抬手靠近石桌上少女的面容,卻在即將觸碰到的霎那,停滯下來。他凝視了許久,卻終是剋制地收回手,緊握成拳。

「不是現在。」

沈寒山自言自語道,聲音很輕,輕到輕易便被風聲吞沒。他在原地矗立良久,終是轉身離開。

待他離開後,一道春雷乍響,卞寧寧也終於從困了她一夜的夢魘之中掙扎出來。

她抬手揉了揉昏沉的腦袋,喃喃道:「我竟就這般睡著了。」

可剛抬起手,她卻發現自己身上搭了件不屬於她的披風。她將披風拿在手中,借著黯淡的月色,發現是一件藍底竹紋的男子的披風。

她輕輕撫過披風上繡的竹紋,心中悵然:「看來他果然還是尋到了我的住處。」

可隨後,她卻是將披風隨意地放在了石桌之上,轉身進了屋。

卞寧寧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她在漆黑的深夜中靜靜聽著外面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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