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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恭王大喊出聲,面色焦急,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而卞寧寧看著面色蒼白如紙、不省人事的沈寒山,卻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喉中彷彿塞了團棉花,連呼吸都中斷了。
他身上還穿著臨走那夜的衣裳,卻再沒有那夜的俊朗模樣。明明是芝蘭玉樹般的人,如今卻如同爛泥一般被人隨意踐踏。
她無聲地哭著,視線開始變得模糊,竟有些搖搖欲墜起來。
恭王看出了她的不妥,輕聲說道:「寧兒,振作起來,若是連你都放棄了,寒山必活不下去。」
她瘋狂搖頭,不停地呢喃著不可,絕不可以。須臾過後,她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與神思。
她蹲下身,看著躺在五步外的沈寒山,喊道:「沈寒山,你醒醒!求求你醒過來!」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直到郝盛遠聽得厭煩,沈寒山也沒有半點甦醒的跡象。
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情,顫著腿站起身,朝著郝盛遠質問道:「你殺了他?」
郝盛遠無所謂地踢了沈寒山一腳,見他毫無反應,這才悠然說道:「或許吧,也怪他自己不爭氣,竟連多撐一刻都撐不住。是你們二人無緣,可怪不了我。」
卞寧寧渾身都在戰慄,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眼中是濃烈的恨意。
她想將郝盛遠狠狠踩在腳下,想剝他的皮,喝他的血,讓他為所有無辜死去的人祭奠!讓他為沈寒山陪葬!
可是她不能,至少現在還不能……
「父王,讓我親手殺了郝盛遠。」
眼中是盈眶的熱淚,順著面上的冷雨落下,將她所有的情緒盡數掩藏,彷彿只是在念著祭奠亡人的詩經。
她不再刻意壓低聲音,這話順著風,也不偏不倚地進到了郝盛遠耳中。
他臉上原本的笑意僵住,眉間布滿如同谷壑般的長紋,斥呵聲衰老而細長:「你說什麼?!」
「我說,我會親手殺了你,剝你的皮,抽你的筋,讓你為所有無辜受害之人陪葬!」
卞寧寧背脊挺得筆直,全然不似被俘之人,卻更像運籌決勝的掌局者。
郝盛遠心頭一跳,可他還來不及細想,就聽見山下傳來一陣喊殺聲。
他放肆大笑起來:「看來我的人先一步找到太子和他的殘兵了,既如此,便不能許你們全屍了。」
而後他閉上眼,彷彿欣賞靡靡絲竹之音般,仔細聽著山下傳來的喊殺聲。
「當真悅耳。」
過了許久,直至山下的奮戰聲漸漸消弭,東西兩側山道上傳來震天的腳步聲,他才又緩步走向恭王,問道:「恭王覺得如何?」
恭王也笑了,聽著山道上的動靜,說道:「本王也覺得悅耳。」
郝盛遠一愣,這才發現山道上的來人喊得是漢話,根本不是呼延準的兵!
恭王抬手吹了一記哨令,就見密林之中竄出眾多黑衣人,動作迅速利落,將恭王與卞寧寧身邊守著的匈奴士兵清理了個乾淨。
郝盛遠大驚失色,朝著周圍人喊道:「快!快!給我殺了他們!」
他踉蹌著朝匈奴士兵後方躲去,朝著天上放了一記煙彈,試圖召集尚在望風崖的一萬人馬。
可那煙彈持續了足足兩刻鐘,眼看留守的匈奴士兵要盡數倒在黑衣人手下,山下都並未出現一絲一毫的動靜,反倒是恭王的人馬前赴後繼、反客為主,將他能想到的所有逃生之路堵了個徹底。
方才還耀武揚威、唯我獨尊的郝盛遠而今卻彷彿被抽了筋骨的紙人般,頹廢地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著越聚越多的兵卒。
他喘著大氣,嘶啞著聲說道:「不可能,不可能!」
「你不過區區一萬兵馬,還是久未打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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