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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面,雷彪沒有過多攀談留下王振江的電話就離開了。下了樓看見王振江的司機在洗車,他便走上前去遞給司機一根華子說:“兄弟,你這自己洗太辛苦了,外面洗車房洗洗多省事?”
“省事是省事,錢從哪出,單位又不給出錢。”司機叫周全,他接過煙,雷彪又熱絡地給他點上。
他抱怨道:“鄉政府是廟大菩薩多,國家給鄉政府下撥的那點辦公經費,都是按人頭劃撥的,一年水電暖氣、筆墨紙,再加上哪級領導來了都要接待,接待規格還不能低,錢花的跟流水似的,反倒是摳這麼些小錢,還不夠他們端上桌的一盤菜錢,單位裡凡是人能幹的活,全部都得自己幹。”
雷彪說:“你們鄉里到處都是在建專案,隨便哪個裡面摳一點不就夠了?”
周全驚慌地說:“兄弟,可別開玩笑了,誰敢動國家專案資金啊?鄉里的專案多半是脫貧攻堅專案資金,國家要求專款專用,有專門的帳戶,專案建起了是要為老百姓服務的,挪用專案資金那是罪加一等,是哪個專案的錢就要用到哪個專案上去,一分一厘也不敢動。”
這是一個基層公職人員最樸素的認識,認為國家撥付的惠民專案資金一定要用到群眾最需要的地方去,再窮再苦也不能動國家分給老百姓的蛋糕。然而,對於心無法紀的貪官他們會這樣想嗎?群眾的利益在他們的心裡輕如鴻毛,為了滿足一己私慾,往往挺而走險做出傷害群眾利益的事情,他們不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雷彪說:“我還以為是錢就能拿來花呢。老百姓只看著你們風光八面,沒想到還有這麼多辛酸。”
周全說:“這算啥?像我,又是司機又是辦公室主任,別人都以為我油水有多大,佔了公家多少便宜,其實呢,車沒油了,自己墊錢加,辦公室沒電了自己墊錢先買,總而言之,一年不少墊錢,第二年經費下來再報銷,有的發票時間長了都找不到哪去了?老婆天天罵我墊的比掙的多,那能啥辦?幹了半輩子了,總不能辭職不幹吧,公務員這碗飯雖然撐不死,最少也餓不死啊!”說完周全笑了笑。
雷彪沒想到這公職人員還有這麼多辛酸,進到口袋裡的,還不全是自己的,時時還要為公家辦事墊錢,這墊了的錢能拿回來還好,如果拿不回來,那一家人吃喝就要跟著節省,受了委屈還啥也圖不到,升遷無門,發財無道,仕途這條路就不是老百姓好走的路。
心裡雖然有想法,嘴上卻趕緊恭維:“誰說不是,你要不說,我真還不知道你們公職人員這麼難,每天看著你們穿的乾淨筆挺的去上班,真是羨慕的不行,盼著家裡能出個公務員光宗耀祖呢。”
周全聽雷彪誇自己也有些得意:“那倒也是,公務員雖然薪水不高,但是社會地位不低,認識的熟人多,辦事好辦,尤其執法單位的公務員更神氣,什麼執法必嚴,違法必究,盡幫別人鑽法律的空子。”
雷彪說:“怪不得,穿西服的怕穿制服的,穿制服的怕戴大蓋帽的。”
兩個人又天南海北的胡扯了一會兒,雷彪知道了王振江是三江縣人,去年才調到民生鄉來任黨委書記,家裡有兩個孩子,老婆在三江縣委上班,因為工作原因,王振江很少回家,多數時候都住在鄉政府的職工宿舍裡。愛好喝點小酒,泡個腳。
臨走,雷彪把手裡剛開啟的華子揣周全的兜裡,又從包裡把自己的洗車卡送給周全,說道,:“兄弟,這包煙你拿著抽,這張卡你也拿著,這是我兄弟新開了洗車房送給我體驗的,你要是洗著好,以後就在他那裡辦卡。”雷彪把送禮的話都說的這麼含蓄漂亮。
周全也不客氣,揚了揚手中的卡道:“謝了,兄弟。”
“謝啥,以後我就要在你們鄉里常駐了,麻煩兄弟的時候還很多。”
民生鄉全鄉2.2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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