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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後,陳浩去了小區外的棋牌室。他大哥中間給他打過一個電話,聽說他在棋牌室,凍不著,也渴不著,就不再管他了,陳浩打了一夜麻將,喝得頭腦不清醒,口袋裡的錢全部輸給了同桌,才結束了棋局。
第二天一早陳浩被他大哥這過去教訓了一頓,她太瞭解陳浩了,他根本不會把他大哥的話聽進耳朵裡,不過是過過耳音罷了。
歐陽雪說對了。
那天,陳浩一夜沒睡,臉色青紫,頭髮油膩蓬亂,衣服上散發著棋牌室特殊的氣味,十分不好聞,大哥並不是一個會規勸的人,簡單說了幾句讓他好好過日子的話,陳浩只是坐在沙發上點頭不吭一聲,大哥也不知道他心裡具體的想法,只好放他回了家。
陳浩沒有一點擔心,他太瞭解歐陽雪了,母親在世的時候,就去母親家,母親走後就去閨蜜家,只要他一打電話,說幾句好聽話,再賭咒發誓改過自新,她一準會回家。所以大哥想擺大哥在家裡的地位,教訓一下他,就讓大哥教訓吧,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的生活他自己有把握。
回到家,陳浩先脫了衣服上床睡一覺,他要先補補覺,回回血,養足精神再去對付歐陽雪。在陳浩的眼裡,歐陽雪就是他砧板上的肉,就是如來佛手掌心裡的孫猴子,她能跑哪去?跑遠她沒親沒戚,出軌她還沒找著下家,更沒膽,自殺吧她牽著個孩子,孩子就是她的命,她不會,陳浩以為自己把歐陽雪吃的定定的,她就是他母親養在雞圈裡的老母雞,青春不在還抱著個蛋,最遠的距離是逃到鄰居家的院子裡,用不了多大功夫,就能把她捉回來。
誰會費勁巴拉去攆一隻綁著腳的雞,帶著絆腳的馬,拴著鐵鏈的狗?
年假過後,歐陽雪不得不回家。
陳浩再三道歉,詛咒發誓再也不犯了,看歐陽雪還是沉默不語,又打起了感情牌:“歐陽,哪個男人沒點毛病,我就是喝了酒才犯毛病,不喝酒的時候,我對你和兒子好不好你摸良心講!”
陳功也替父親說話:“媽,爸爸知道錯了。”
歐陽雪的心裡翻箱倒櫃想起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那時,他們多窮啊,買一條魚陳浩總是把有肉的部分留給她和陳功;過年買不起年貨婆婆給只雞,陳浩把雞腿歐陽雪一隻,陳功一隻,陳浩只啃些雞肋;家裡難得煮一次肉,陳浩同樣把好肉留給他們娘倆吃,陳浩是體貼,可他的這點體貼,能抵消掉他傷害家人感情的行為嗎?
歐陽雪開始動搖了,陳浩在她裝滿黃蓮的心裡塞進去了一把草,比起黃蓮的苦,又算得了什麼?更何況,陳浩還曾經塞過一粒沙糖進去,一粒,只有一粒。和江洋大海里的一場風雨相比,撒哈拉沙漠裡的一場雨顯得彌足珍貴,久旱逢甘霖的植物、動物、微生物便迎向那場水作狂歡狀,甚至久久不能忘記撒哈拉的饋贈,即使緊接著到來的是長久的乾旱和窒息的高溫,卻是致死也不願離開。“它曾給過我們一場雨,它還會再給我們的,只要再等等。”等待那遙遙無期的甘露的降臨。
“歐陽,咱們的苦日子剛剛過去,好日子來了,你又要怎樣?把這個家拆了嗎?你忍心看陳功沒有爸爸嗎?”
“媽媽,你就原諒爸爸吧,也許他真的會改的。”陳功說。這是血脈的覺醒和壓制,在孩子的心裡太容易原諒,父親打他的屁股,他覺得是應該的,甚至都不需要他的原諒,母親扇他的耳光,他也認為是應該的,他們還會反過去求父母親的原諒:“媽媽,我錯了,原諒我吧!”到底為什麼要原諒?他錯在哪裡了?好像只是因為他的作業沒寫完,或者吃飯不小心打破了碗,撒了一地飯粒,或者爸爸、媽媽心情不美麗,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錯在哪裡了。
孩子的眼睛裡,爸爸、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親的人,打他罵他,他都該接受,即使父母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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