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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回想起先前的舊事。
哭喊,奔逃,宛如末日一般的情景。年幼的孩童在哭,被父母緊緊抱在懷裡。新誕生的覡還沒有徹底舍掉情感,崩潰大哭。天劫卻沒有放過任何一人,所有人變成焦黑的枯骨。
為什麼,為什麼?
那一日天地間誕生了某個全新的東西,名為「天道」。天道說,至此之後,凡是修真之士,無論人鬼妖,不得干涉人間氣運。
若有違者,全族皆滅。
鬼車部之所以滅族,是因為他一人修為達到化神,甚至用生死之間悟出的秘法為鬼車部增添了許多名元嬰之上的覡。
……全沒了。
漆黑的雷劫降落時,男人大張著手臂,任由天劫將他的面板劈裂,將骨骼化作焦炭,只求天劫之罰他一人,不罰部族中人。
可那又怎麼可能?
他在極度的痛苦與憤恨中死去了。
仲辛還記得那些眼神清亮的稚童,新入祭壇的男覡。他們的每一副面具,油彩都是仲辛親手繪出。為他戴上鬼面的老覡巫死於鬼氣入體,曾與他並肩作戰的覡也通通戰死。
自妹妹之後,首領換了好幾次。他始終一言不發,像一座沉穩的大山。覡不能言語,也不能摘下面具,彼此之間僅僅透過神識交流,他們只會服從部族的命令。
上一任死去,下一任生飲前任的鮮血。
鬼車是強橫的妖,他們只抓住過一頭鬼車,那頭鬼車的血液儲存在覡的軀體中,一代代透過飲血往下傳去。
這麼一代代如今看來野蠻、可笑、難以理解的族法,僅僅是為了活下去而已。
天道自然也覺得這不妥。所謂天規,的確更多保證了凡人凡獸能在修士手下存活下來。
畢竟曾有化神修士爭鬥,將八千里山嶺夷為平地。史官將其作為誇耀記於史冊,可無人在意八千里山林中的飛禽走獸,也無人在意林中樹到底生長了多少年。
這片林子用了千年時間才生長得如此鬱鬱蔥蔥,毀掉它也不過一瞬。
可事到如今,鬼車部千百年來的痛苦掙扎又算得上什麼?
痛苦的仲辛揪著自己的頭髮,一次又一次用指甲割開自己的咽喉。他試過很多方法——躍入海中,綁上火堆,將自己千刀萬剮……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死去。
人死為鬼,鬼死為聻。
仲辛命中本有仙緣,當為人族第一個飛升之人。可他半人半鬼之身,受天劫轟頂,因此化為了比鬼更可怕的東西,聻。
聻超脫三界外,而非人鬼神,沒有什麼能讓他死去,包括他自己。他有無比漫長的歲月,足以讓他了解人所能創出的所有的典籍、秘術亦或是技能。他漸漸地開始趨近於無所不能,或者說神。
他隱藏在歷史之後,輕而易舉地毀滅掉那些曾經高不可攀的妖獸部族,心裡卻只有空虛。
他的花言巧語足以騙過任何一人,他向幻術最精妙的蜃仙人求取幻術,他說,飄零千萬年,吾思念部族良多,可部族夜夜不入夢,不知仙人可否授吾幻術,讓吾夢中得以一見?
蜃仙人並沒有疑他。
然而,左相如此所作所為,卻並非為了見部族之人。他情感早已殆盡,如今也僅僅剩下一個念頭:他要問天道一句,為什麼?
聻超脫三界外,不受天道約束,這意味著他可以憑藉自己的喜好去扶持或者滅掉任何一個國,攪動凡間風雨。
可這,他漸漸也膩了。
後來一日,他人間巡遊,意外地發現了某個驚喜——男人激動得舌尖都在顫抖,久違的悸動又回到了體內。
是幽熒。
弱小無力、還是凡人嬰兒的始神幽熒。
他怎能沒聽說過月君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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