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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在他們旁邊,警惕地拿著鐵戟守候著。他看見了南離臥過的軟墊,外婆癱在外公懷裡顫抖著,手中緊緊攥著逄風初次獨自跟船經商,送她的絲帕。

逄風猛地掙脫了依然無力拉扯他的景帝,抬手喚出蔽日,斬出了一劍。

此時無星無月,天地昏暝,逄風無法借七星之力,使出北斗七折。

然而,人體內有七塊骨頭,恰好對應七星。也正是因為它們的存在,他才可能藉助星力。

每斬出一劍,他身上的骨頭都會碎裂一塊。

可他感覺不到任何痛楚,或者說肉體的疼痛,不如他此時心中的痛楚的萬分之一。

天樞,肩胛骨。

天璇,脊椎骨。

天璣,右臂骨

……

肉被切割出一道細細的傷口,一滴巨大的殷紅血滴落了下來,如一座山般壓塌了一整片茂盛的林子。樹木不堪重負,在重壓下吱吱呀呀,轟然倒地。

蔽日化為流光消散殆盡,逄風清晰地聽到自己體內骨骼折斷的清脆聲。七折斬完,他已經沒了半分氣力,如同浸水的泥像一般徹底軟倒在地。

這次可能真的要死了。

逄風迷迷糊糊地想,他此刻像極了一隻漏水的瓢,生命在不斷從破裂中滲出來。

可突然間,他卻陷入到一團白絨絨的毛髮中去——

是狼。

他發現了嗎?

南離對他怒吼道:「一會沒看住你,你就又用心劍了?別睡!給我醒著!」

似乎是沒有發現。

蠻橫卻溫暖的靈力不間斷地湧入體內,逄風面前提起了幾分精神。景帝似突然迴光返照一般,猛地將四面旗子一股腦塞進他手中。

他嘴角滲出了血跡,吼道:「拿著,走!」

逄風:「陛下不可!我怎能——」

旗子是淮安之人活下來的唯一希望,他不可能因為私心就帶走它。

「小崽子!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們是外面來的人嗎!」

逄風:「!」

「聽著!只要你們還活著,朕的淮安就還在!拿著旗,然後給朕能滾多遠滾多遠!」

浪頭滾滾而來,剎那間捲走了他的身影,浪濤散盡後,水面上只有一頂瑪瑙玄冕旒,隨著浪濤漂浮著。

逄風強提的一口氣終於要到了盡頭,可他卻沒有閉上眼。

在死去之前,他還能為淮安做一件事,這是隻有他能做的事。

臂骨斷了,很疼。

但逄風還是竭盡全力地,拼命揮動著旗子。

像景帝一樣。

洪水越來越洶湧,他在南離溫暖的脊背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

槐樹不知何時落滿了雪,依然是靜默的模樣。樹根處睡著的人,指尖突然動了動。

逄風艱難地睜開眼,口中含著的井水還是涼的。他艱難地動了動手指,卻發現手中緊緊握著四面小旗。

他抬起眼,映入眼簾的是槐樹的枯枝,枯枝上棲著一隻枯萎的蜂巢。

掌心忽然一暖,逄風低頭,卻發現南離緊緊攥著他的手。力道極大,似乎怕他突然消失不見一般。

他嚥下井水,剛要開口,卻聽見一聲叫喊。

「泠澤!」

身畔突然有人大叫道,常青木也睜開了眼,一躍而起,大叫道:「你去了哪!我以為你真的死了!」

他環顧了一週,卻不見人影,忙問:「你們見到泠澤了嗎?他和我一同進入幻境的——」

可甦醒過來的眾人卻用怪異的眼神注視著他,看得他心底發毛。常青木連忙問:「怎麼了?他怎麼不見了!你們別嚇我——」

過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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