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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粘稠的獸血,從狼的嘴角不住溢位,滴落在冷白的玉石地磚上,猩紅得刺眼。
它大口大口咀嚼著冒著熱氣的血肉,連著毛皮,將肉塊盡數吞入腹中,被撕扯過的獸軀,露出了森白的肋骨。
斜映冷玉地磚上的倒影,是一頭身形被拉長數倍,猙獰扭曲的怪物。屍體在燭光中投下的影子像是巨大的山巒,漆黑的狼影就這樣從那座山峰上撕扯下血淋淋的肉塊,仰頭吞下。
這是極具衝擊力的一幕。
雖說妖本性為獸。可化形之後,妖卻對茹毛飲血極為排斥。他們開始模仿人族,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甚至一些具神血的名門妖族,已然忘卻了茹毛飲血的歷史。
青鴻便是如此,他雖不是鳳凰,卻也飲甘泉,食靈果。茹毛飲血,就算在妖族,也是被唾棄的行為。
就算是山間野獸化形的無名小妖,開了靈智後,也總想為自己尋個師門或是宗族。就算尋不到,也要編出一個來頭,不然便會被妖疏遠。
而妖族赫赫有名的丹景君,重晴君的愛徒,此時卻化成原身,啃咬鮮血淋漓的屍體。
南離顯然也發現了他。
白狼側過身,嘴角沾著血,碧綠的眼睛在幽暗的大殿中閃著幽暗的光,顯得格外滲人。
狼此時心裡卻充斥著惶恐——
他喜愛這個人,所以盡力在他面前披上人皮,裝出嚴厲師長的模樣,借著這張青鴻給他的皮去關心他。可他本質上卻還是那頭悲嚎的瘋獸。
南離一向剋制著自己這一面不出現在那人的眼前。可今日他卻將自己最醜陋可怖的面目,鮮血淋漓地撕開在心愛之人的面前。
他改不了吃血食,正如同他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逄風曾帶給他的陰影。南離在無數個夢魘纏身的深夜中發覺,他最恨的,竟然是最後殺死逄風的,不是自己。
這讓南離的內心陷入極度的痛苦之中,愧恨幾乎要燒穿他的肚腸。他全部血親死於逄風之手,他心底最恨的,卻是自己沒有親手殺死他。
不知何時,他的夢魘已然從血親被虐殺的慘狀,變成了逄風從天折躍下的那一幕。
可南離剋制不了。
他唯一的發洩方式,就是叼著血淋淋的獵物,在這仿造的太子宮中啃咬。逄風一向不容許他弄髒自己的東宮。他便用腥臭的獸血塗滿地面。
南離發狂地啃咬著,將獵物想像成逄風,一口口吞吃下肚,便有了洩憤般的扭曲快感。
可他從不敢讓旁人知道此事。
他會畏懼麼?會馬上離開自己麼?南離胡思亂想著。
也是,怎麼可能有人會喜歡上一頭獸性未褪的狼?
腳步聲一步步迫近,像是催命符。
南離幾乎不敢看那人臉上的神情,可還是控制不住地抬起眸。
那是一種極為複雜的神情,有悲憫,有愛憐,卻唯獨沒有厭惡和畏懼。
他走向它。
他走向他。
南離無端地想起幻境中的林逢,曾為他講過的捨身飼虎、割肉餵鷹。
淡淡的栴檀香氣中,一隻手輕輕按在了狼的額頭上。
第45章 悲谷
「你不怕我麼?」
狼變作人形,聲音低低,垂著頭,跪坐在冰冷的地面。
「為何要怕?」
南離情緒過於激動,耳朵和尾巴一時收不回去,逄風就這樣坐在他身邊,輕柔地一下下撫摸著他的發頂。
「我……並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樣,」南離的唇角還沾著血,碧綠的眼黯淡了下去,「我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因為僥倖。」
他突然嘶吼道:「……我甚至不會化形!,就連連骨子裡的嗜血的慾念,都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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