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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懷疑上官法故意化成少年模樣,是為了減少被人揍的可能。青鴻那般溫吞的人都能被氣到,他於遭人恨一途可謂登峰造極。
逄風跟隨上官法,一路經過數座裝潢奢華的酒樓。然而他對這些視而不見,而是轉頭拐進了一間極其寒酸的兩層小棧。
小棧是用竹篾糊的牆,又抹了石灰。簷下歪歪斜斜掛了兩隻白紙燈籠,燈火微弱,似馬上要燃盡了。也不知這格格不入的小棧是怎麼在寸土寸金的沛城開下來的。
即便此時是白天,逼仄的客房依然昏暗不堪,潮濕腐敗的氣味撲面而來。薄如紙片的牆上被租客用碳筆寫了許多粗俗不堪的打油詩,絕大部分已經認不出來了。唯有一字跡歪斜潦草,卻極為狂傲的字句清晰可辨。
待我一步登雲時,蔑視我者懊悔遲!
也不知這位仁兄有沒有登雲成功。
上官法倒是不介意,翹著二郎腿坐上了泛黃的床褥裡,也不懼不知幾天沒洗的被褥弄髒了他那華貴繁複的紫衣。
他抬起下巴:「說罷,找我什麼事?」
不得不說,上官法反客為主的招數著實厲害,明明是他先向逄風搭話,卻此刻更像是逄風有求於他。
逄風:「……不知掌戮大人有沒有興致與我再賭一把?」
上官法輕笑一聲:「上次讓你撿了漏去,這次又想著走運?」
「我放不放水,這也是需要賭的東西……你這次想拿什麼賭?」
他開始圍著逄風打量:「你的眼睛很好看,五官也尋不出來問題,練劍的手也很不錯……只是好看歸好看,我總覺得差些味道。」
上官法託著下巴思索了一會,遺憾道:「你這具身子,若是再添點疤便完美了。」
若是南離在這,恐怕早已怒火攻心,不由分說和他死鬥起來。可逄風卻並非一般人,他神色如常:「希望掌戮大人借我一觀心念鍾。」
「至於賭注……只要我能拿出來,便皆可。」
上官法撫掌笑道:「痛快,我啊,就喜歡你這點。不過我一向只喜歡奪人所愛,你想必不在乎這些東西,就算生挖了你的眼睛,想必你也不會叫一聲罷,既然如此,今日便賭些別的。」
「賭你會不會失去所愛之物,如何?」
「至於賭注……那把劍如何?」
他一揚下巴,示意逄風腰間懸掛的蔽日。長劍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警覺地輕鳴了一聲。
逄風:「……若我並無所愛之物,該如何?」
上官法道:「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他解下腰間的血玉骰,往床褥上一擲,血玉骰滴溜溜旋轉起來:「它名公法骰,能夠立下絕對平等的賭約,也是任法獸的本命靈器。賭,本身便是法的具現。」
他笑道:「不過,若是我贏了,賭注也不會馬上收,而或許是在幾天後,也或許是幾年後……當然,若是我心情好,不收賭注也有可能。」
「不知你是否夠膽和我賭一把?」
逄風:「……」
他手指撫上那把隨他走過無數艱險的長劍,兩隻劍魄擠在劍中,都隔著冷硬的金鐵劍身蹭他的指尖。逄風在一瞬間感受到了兩隻劍靈傳遞過來的念頭。
——只要認為這種做法是有價值的,便放手去做,不必在意工具的想法。
這是蔽日。
逆魄神智並不完整,無法表述出清晰的念頭,卻也在努力傳遞著相似的想法。
這兩把劍只有太陰之體才能驅使,逄風知道它們很捨不得自己。從第一日習劍開始,他便發誓只把劍當作工具。可人畢竟並非草木。
上官法抱臂道:「考慮得怎麼樣了?我要你先選,你可是佔了大便宜。只要立下賭約,心念鍾我便可以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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