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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特孃的少在這裡血口噴人!”

說著,掙扎著站了起來,只是臉上血跡斑斑一塌糊塗,身上衣衫更是骯髒不堪儀態全無,再不復翩翩如玉之氣度。

裴行儉揹著手,瞅了瞅王景,緩緩頷首道:“是血口噴人,還是證據確鑿,某說了不算,你王景說了更不算。走吧,念在往昔一場故舊,某帶你去殿下面前,有什麼話,你去跟殿下說。”

都是世家子弟,雖然一個在太原,一個在河東,但彼此之間也算是熟識。只不過裴行儉年紀小,身份也只是聞喜裴氏的一個尋常子弟,當年對於王景這個太原王氏長子嫡孫只有仰望的份兒,人家王景數次同席,卻看都不看他裴行儉。

王景用衣袖抹了一把臉,瞅了瞅滿袖子的汙穢,又揉了揉痠疼的鼻樑,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極力維持這自己的風度:“如此,多謝賢弟了。你我本是故人,相逢在這江東名城,愚兄卻是這般狼狽又是儀態,實在是慚愧,改日關中重逢,愚兄定要好生招待賢弟,以償今日之失禮。”

裴行儉眼睛眯了一下,皮笑肉不笑道:“豈敢豈敢,小弟螢蟲之火,怎能比擬兄長皓月之輝?不過若兄長難忘今日之失禮,定要回到關中招待小弟一二,那小弟也只能倍感榮幸。”

在江東你被我才在腳下,回了關中你就能翻身上天?

都說這王景仗義疏財、心胸闊達有先賢之遺風,如今看來,卻也不過是一個睚眥必報之徒罷了……

兩人言語交鋒一番,卻也不過是王景試圖挽回一些顏面,於事無補,更不可能翻手為雲扭轉局勢。

習君買命麾下兵卒將一眾被放翻在地的沈傢俬兵盡皆捆了,然後讓人架著王景與沈綜兩人,進了店內。

外頭圍觀的百姓看了一場大戲,一個個都興奮得不行。吳興沈氏素來以豪橫著稱,即便是王謝袁蕭顧陸朱張那等江東豪族也深感忌憚,等閒不與其計較,可如今卻碰上一個更豪橫的。

可沈家何曾吃過這麼大的虧?可以想見,眼下雖然折戟沉沙面子被人才在腳底,但轉眼過後必定要報復回來,整個蘇州城都得給攪合得翻天覆地不可。

……

店內,所有夥計都嚇得遠遠躲開,店門前這一場混戰他們都看在眼裡,誰能想到一向以豪橫著稱的沈家會被人這般踩在腳下,顏面盡失?平素大家都說什麼“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們這些沈家的家奴便都信以為真,欺男霸女好勇鬥狠恨不得將整個江南都給反過來。

如今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無知,之所以“強龍不壓地頭蛇”,僅僅是因為那條龍還不夠強,如今當真來了一條龍,豪橫的沈家居然連個浪花都沒掀起來,就被狠狠的摁了下去……

習君買將沈綜、王景連人帶到店內,上前施禮道:“啟稟魏王殿下、越國公,有兇徒糾集惡奴、聚眾生事,意欲對殿下不利,末將率眾將其擒拿,押解君前,聽候發落。”

話音未落,沈綜已經哀求道:“殿下明鑑!誤會呀,真的只是誤會呀!吳興沈氏素來與鄰為善、忠君愛國,豈敢對殿下不利?還請殿下明察秋毫,寬恕在下魯莽之罪。”

他這話說出來,頓時把李泰給逗笑兒了:“哦?吳興沈氏乃忠君愛國之家?呵呵,這個說法本王倒還是頭一回聽說。”

沈綜一愣,張張嘴說不出話來,心底不僅懊惱。

西晉建武年間,永嘉之亂、衣冠南渡,晉元帝率中原漢族臣民從京師洛陽南渡,定都健康,吳興沈氏便曾憑藉地利豢養私兵,不聽東晉朝廷排程,為禍鄉里桀驁不馴,使得朝廷大為頭痛。

前隋末年,沈法興更是憑恃吳興沈氏之班底,自立為帝割據江東,與杜伏威、李子通連番大戰,使得江東膏腴之地屍橫枕籍、流民無數,直至今日依舊有百姓咒罵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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