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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權力漠不關心的態度,蕭瑀便覺得有些心煩意亂。
事有反常即為妖。
此次兵變,東宮之所以逆轉取勝,太子之所以死裡逃生,皆可謂房俊之功勞,幾乎以一己之力挫敗關隴之叛亂,算是居功至偉,太子對其亦是信賴器重、倚為臂助。
眼下局勢未穩、方略未定,正是東宮內部各方爭權奪利之時,除去岑文字那等已經即將致仕、對於權力全無半點覬覦的老臣,誰不是心急火燎、上躥下跳?
何以房俊卻對此這般淡漠,毫不上心?
當真飄然於塵俗權力之外,不食人間煙火?
不對勁。
蕭瑀自認對房俊是有透徹之瞭解的,雖然房俊其人不攬權,更不戀權,但卻是一個有心胸抱負的。但凡有抱負的人,就不可能對權力無動於衷,手中若是沒有權力,滿腔抱負如何施展?
所以一定是自己忽略了的東西,使得自己與房俊在看待當下局勢以及東宮內部明爭暗鬥之上有著不一樣的認知,這才導致了對待事物巨大的差異。
可自己到底忽略了什麼?蕭瑀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年紀大了啊……蕭瑀嘆息一聲,喝了口茶水,想起當年南梁亡國之後,他作為人質被羈押於大興城,身邊虎狼環伺、刀光劍影,那等動輒萬劫不復的局勢當中,亦能頭腦清楚、審時度勢,從不曾錯判任何事情,一步一步從一個亡國王族成為隋楊皇室信任、器重的人物,可謂風生水起。
後來大隋破敗、傾頹在即,又果斷投奔唐國公李淵,入唐之後成為朝堂之上最有權勢的幾人之一。及至李二陛下登基,無論深受李二陛下信賴的“房杜”,亦或是“貞觀第一勳臣”長孫無忌,都不曾將自己真正壓制,穩穩當當的把持大權,且擔綱著“清流領袖”的地位,威望頗著。
然而現在,卻日漸感受到自己凝滯的思慮,已經滿滿跟不上瞬息萬變的局勢。
或許等到太子登基,江南士族大舉進入朝堂站穩腳跟,自己也應該學學房玄齡、岑文字,急流勇退、致仕還鄉,悠遊林泉之下享受天倫之樂。
朝堂,已經快要成為那些年輕人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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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潼關而至長安的官道之上,車馬轔轔泥水飛濺,數萬大軍慢吞吞的前行,旌旗被雨水打溼無精打采的垂成一綹貼在旗杆上,兵卒懨懨無神,起先因為即將抵達關中而引起的興奮隨著緩慢的行軍而逐漸消磨殆盡。
自古以來,當兵的不怕血戰沙場,以命相搏大不了就是個死,左右是個痛快的,最怕的便是遠征,那種無休止的行軍能夠將人的所有精力、體力全部耗盡,往往只能憑藉咬著牙憋著一口氣才能堅持下去,抵達目的地。
然而自遼東撤軍開始,預想之中的數千裡急行軍沒有發生,大軍晃晃悠悠有遊山玩水一般,原本兩個月的路程走了大半年,距離關中居然還有百餘里……
滿無休止的行軍,較之急行軍對於軍心士氣的折磨亦是不遑多讓。
此刻潼關城樓之下的衙署內,李積已經打點好了行裝,大軍陸陸續續開拔數萬人,他這位一軍之主帥卻還未上路……
李積喝了口茶,將手中批閱完的軍報放在一旁,揉了揉眉心,籲出一口氣。
尉遲恭坐在他下首,聲音粗重,蹙眉道:“大帥,如今右屯衛突入金光門,聯合東宮六率內外夾擊,已經大敗關隴軍隊,長安防務盡入東宮六率掌控之下,關隴殘餘退往終南山負隅頑抗,與右屯衛僵持不下……咱們何不趕緊揮師返京,平定亂局?”
不止是他,軍中上至將校、下至兵卒,哪一個不是對於返回長安心急火燎?
原本東征高句麗被朝野上下、軍政兩方視作一次“鍍金”之旅,區區高句麗斷然不能抵擋大唐鐵騎,更何況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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