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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左右局勢的強橫力量,居然在房俊眼中這般不屑一顧?
可他不認為房俊是輕狂之人,想了想,問道:“是因為你留下的半支右屯衛?”
房俊頷首:“正是。”
神情隨意,似乎此乃理所當然……然而你只留下了半支右屯衛啊!
李孝恭面色凝重:“長安之局勢岌岌可危,想要穩住局勢挫敗那些野心勃勃之輩,就要仔細評估任何一方勢力,寧可過於重視,卻絕對不能輕視,如此才能更好的調兵遣將、運籌帷幄。”
房俊拈著茶杯,由跪坐改為盤膝而坐,笑道:“在下其實那般輕狂之輩?左屯衛疏於操練、兵卒懈怠,柴哲威更是草包一個,縱然只有半支右屯衛屯駐玄武門,在下亦相信左屯衛絕無可能越雷池半步!若無這份自信,在下又豈敢率領半支右屯衛西征,只留下高侃率領不足萬人留守軍營?”
自始至終,他都未將左屯衛放在眼中。
對於房俊的能力、眼光,李孝恭極為信任,見到房俊這般篤定左屯衛不足為慮,心下登時一鬆,笑道:“如此,本王可召集一部分關中駐軍,一旦局勢有變,即刻開赴長安城下,助東宮誅殺奸佞、扶保社稷!”
房俊目光閃動,略感驚訝:“郡王打算趕回長安?”
李孝恭頷首:“正是。”
頓了一頓,唏噓道:“以往,本王雖然幽居府中,志氣卻不曾消磨半分,始終以‘宗室第一勳臣’自居,以為自己已久是當年那個統御千軍萬馬,追隨陛下滌盪寰宇的河間郡王。然而此番出鎮西域,卻深感物是人非,面對困局有心無力……本王已然落伍了太多,跟不上時代變化,即便留在西域,亦是徒然無功。還不如返回長安,憑藉最後幾分聲望人脈,為太子殿下保駕護航,穩定社稷。”
想當年,他李孝恭言出法隨,聲望滿天下的李靖也只能屈居麾下任憑驅策,縱然是長孫無忌、杜如晦、房玄齡等國之幹臣亦要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程咬金、尉遲恭、秦瓊之流更是喝叱猶如走狗。
然而幽居多年以後,此番來到西域,才發現自己的名望早已一落千丈,遍佈西域的關隴子弟更是對他不屑一顧,安西軍上上下下亦是陽奉陰違。
時代變了,他再不是當年縱橫不敗的無敵統帥,只是一個尊貴雍容的宗室郡王而已,身在西域,儘管身為安西大都護,名義上的西域最高統帥,卻時常感到有心無力,前些時日更是被關隴門閥逼得不得不以“打草驚蛇”之計出走交河城……
這對於李孝恭這等曾經風光無限,至今已久驕傲至骨子裡的豪傑來說,不啻於極大之屈辱,他已經無顏繼續留在交河城。
房俊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知道這件事勸不得,也勸不動。
他蹙眉道:“郡王出鎮西域,乃是聖旨所命,如今並無聖旨頒發,若是私自交卸官職返回關中,實乃大罪一樁,縱然陛下網開一面,怕是也難逃御史臺的彈劾。”
李孝恭笑道:“誰說本王要交卸官職?”
房俊:“……”
不交卸官職,那更是擅離職守,罪加一等。
李孝恭道:“本王才不會給那些個御史言官彈劾的機會,此番出鎮西域,婆頗多事故,本王已然老邁,體弱不堪,染病在身欲回長安診治一番,待到病癒之後,再行重返西域。在此期間,由二郎代為行使安西大都護之之權……當然,這份奏疏本王會秘密遞交至太子殿下手中,想必由太子殿下親自交予禮部尚書封存記檔,不至於使得訊息外洩。”
房俊這才明白李孝恭打著什麼主意。
自覺在西域丟盡顏面,以李孝恭之驕傲不然不能厚顏留在此地依靠房俊的手段來勉力維持局面,還不如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偷偷摸摸的返回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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