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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後傳來了一聲輕笑。

方臨淵的耳朵都要燒著了。

他憤懣地低下頭,垂落在身側的手卻恰好映入眼簾。

方才,他還一路牽著那人的手,珍而重之,如捧著一件稀世珍寶。

剎那間,他的手心裡像是有無數隻蟲蟻在爬,激得他剎那攥緊了手,猛力地搓了搓。

可那跟男人拉手的觸感,卻像是烙在面板上一般,甩都甩不掉了。

作者有話說:

方臨淵:我不乾淨了。

趙璴: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方臨淵:?(拼命洗手)

第3章

方臨淵徹夜未眠。

他眼看著趙璴換下喜袍,熄滅花燭,在床榻上和衣睡下,鮮紅的被褥如同風平浪靜下暗流湧動的海。

他的領地被一條大蟒蛇佔領了。

方臨淵從來沒有這樣憋屈過。即便是被突厥蠻夷割據而去的隴西十八城,他都能親自提槍奪回,可偏偏一張他從小睡至今日的拔步床,他卻在旁人的佔領下連靠近都做不到。

此遠勝奪城毀家之仇。

平穩的呼吸聲從床榻上傳來,方臨淵只得轉頭,在臥房外側的碧紗櫥中暫且容身。

那碧紗櫥本是夏夜消暑之處,窗上只一層明紗,在冰雪未融的冬夜裡寒氣侵人。幸而方臨淵在外打仗時什麼苦寒之地都睡得,況且此刻滿心憤懣,睡意全無,也不拘躺在什麼地方。

他獨自枯躺在碧紗櫥中,直到晨光初初透過窗紗,才恍惚進了睡鄉。

半夢半醒間,他親手揭開了鮮紅的蓋頭,逼問那人是男是女。一席嫁衣的公主掩唇輕笑,問他是不是吃醉了酒。

清冷悅耳的女聲,哪裡會是男人呢?

他鬆了口氣。

卻就在這時,一個人悄無聲息地靠近了他。

他睡眠警覺,登時便睜開了眼。

只見熹微的晨光之中,趙璴披散著頭髮,靜靜站在榻前,手伸到一半,似乎打算叫醒他。

墨發披散,未施粉黛,寢裙下的胸膛肌肉緊實。

方臨淵立刻清醒過來。

他一把翻身坐起,皺眉緊盯著趙璴:「何事?」

他花了一夜時間,才勉強接受趙璴是個男人這件事。只是他沒想到他竟這般有恃無恐,新婚當夜就敢堂而皇之地對他攤牌。

但是,方臨淵也想得明白。

他十歲離京,在外多年,上京城裡既無根基,也不認識幾個人,人際關係乾淨得像張白紙。而安平侯府則更加簡單,除他之外只剩一個眼盲寡嫂和個幼童,既好控制,又免去人多眼雜的麻煩。

他是最好的獵物,還有個自投羅網的好處。

此時再見趙璴,方臨淵渾身戒備,警覺地只等他下一步動作。

而趙璴則懶洋洋地靠在那兒,渾身都是酣眠醒來後特有的鬆弛感。

「睡在這裡,不冷麼?」他問道,慢悠悠的,嗓音裡還帶著剛醒的沙啞。

想是此處再無第二人,使得他肆無忌憚,連內襯的襦裙都沒穿。

單薄的女式寢衣鬆垮地掛在他身上,清晰的肌肉紋理輕而易舉地透過了絲袍。

真是半點都不遮掩。

「你還真敢睡著。」方臨淵眼睛像有針在扎,冷冷地移開目光,坐起了身。

趙璴微微側身,給他讓開了位置。

「沒什麼不敢。」他說。「去床上吧。」

還與他共枕?

方臨淵一陣惡寒,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往後一躲。

「不必。」他拒絕道。

卻見趙璴的目光掠過那薄如蟬翼的窗紗,停在了他臉上。

「你都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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