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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啪塔啪塔掉個不停,比這細雨還密,少年的胸口漸漸濕潤。

滿身的苦藥香盈來,少女柔軟的身子壓在他身上啜泣,他一時忘了反應,被覆住的胸口撲騰個不停,他掩飾般的深吸了一口氣。

路無殊頓住,隨後面露瞭然。

她舅舅,便是朔州的小江都王。

——江遇宛竟將他認成了程識雲。

她喝了不過兩杯酒,眼神便差成了這樣。

路無殊不動聲色的挑了半邊眉,嗤笑一聲。

隨即,他將那雙攀在他腰間的手臂分開,然後輕輕一推,那道單薄纖細的身影便後退了半步。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看清我是誰。」

她卻彷彿沒聽清似的,看見了自己穿的那雙翹頭青色繡花鞋被雨淋濕,腦子跳脫,哽咽了一下,質問他:「路無殊,你想要我病死,虧我昨晚還救了你」

小姑娘一彎細眉蹙起,小兔似的眼睛淚汪汪的,一張漂亮的臉蛋皺成了包子,可憐的要命。

少年頗有些無奈,很輕地嘆了口氣:「走吧。」

說罷,掩下目中細微笑意,神色無異地往前走。

被甩在身後的小姑娘啜泣聲又大了些。

路無殊停下了腳步,卻沒有轉頭,片刻後,一隻清瘦的手捻住寬大的袖袍,嗓音淡淡:「過來牽上。」

待她真的牽上,又抬起眸子看他:「可雨會落到我身上。」

那張冷峻的側臉依舊面無表情,卻伸出了另一隻寬大的袖子,掩在少女的頭頂,為她隔絕了半面風雨。

兩道素衣身影行在雨中,漸漸踏入雨幕。

不遠處的亭子上,兩道人影對坐著,面前的棋盤隱隱呈膠著之勢。

年輕郎君一身玄色長袍,面色沉冷,手中黑棋落下一子。

沈清桉捏了個白棋,對他微微一笑:「介舟,這個小姑娘便是寧朔將軍的遺孤。」

他看了眼對面郎君愈發冷淡的眼眸,眉梢微抬:「她似是對質子有意。」

宋譽行微頓,手中的棋子不受控制地落下,手卻還停在半空。

短暫的出神後,他驟然抬眸望過去一眼,那兩道身影漸行漸遠,在此處看去,彷彿相擁在一起。

宋譽行收回視線,淡聲道:「絕無可能。」

一個毫無長處的質子憑什麼得她青眼?

沈清桉看透他的心思,不置可否地下了個白棋,溫聲提起那白衣少年:「孤倒覺得質子心性不凡,非面上如此懦弱。」

多年磋磨,仍然風骨不屈,豈是常人?

宋譽行的目光落在棋盤上,忽然道:「殿下,我輸了——」

棋盤之上黑棋已呈全盤皆輸之勢。

「你心性已亂,心思不在這棋盤上,漸至絕路也不知。」沈清桉看著他,一雙清眸充滿了探究之意,「或是,你對這小姑娘有意?」

宋譽行眼神閃爍,扯開了話題:「近日北襄蠢蠢欲動,有侵我南昭邊境之意。」

沈清桉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北襄帝昏庸,寵幸的秦王亦是玩弄權勢,不懂用兵之輩,難起大勢。」

「底下的兩位皇子,雖勇猛無比,可以一敵三。卻也是隻知蠻力,不懂兵法的武將。」

宋譽行皺眉執起茶盞:「說是如此,到底今時不同往日。北襄兵力充足,又得多方支援,若真要開戰,南昭亦無全勝之把握。」

北襄地處極寒,缺少糧食,又因牛馬難養,縱然北襄人生來力大無窮,亦敗給了南昭。

可如今,他們想出了新的法子,餵養出了不畏嚴寒的戰狼,個個兇猛,普通戰馬已不是其對手。

沈清桉嘆了口氣:「南境小江都王神勇,屢次將侵犯朔州邊境的北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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