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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風聽了半天,只聽他說那麼多喪氣的廢話,心頭怒起,不由懟了句:「我去不去關你什麼事?你只用告訴我他在哪兒!」

「慌什麼?他叫我帶幾句話給你。」趙鶴眠手肘撐在膝上,兩指按著額側,閉上眼睛,不知到底是在回憶還是要睡著了,吭哧了半天,才慢慢吞吞地道,「容我想想,他都說了什麼廢話。」

傾風站起身來,聽他一副要長敘的意思,氣得想當場忘恩負義,上前踹他幾腳。

倒是能理解陳冀每回對著周師叔時的那種感覺了,磨磨蹭蹭的人脖子上都缺把磨得鋥亮的刀。

趙鶴眠見她黑了臉色,那點惡劣的心思才被滿足,煞有其事地開口道:「他叫你自己去找你師叔,不用管他了。他生也好,死也罷,是他自己造化,不必你去替他收屍。雖然他為你耗費了一身妖力,又冒著危險四處奔走,可這些與你都沒有幹係,是他自己願意,你亦不必因此心懷愧疚。江湖上風險浪惡,妖境更是山高路陡,這道龍息算是他送你的最後一程,望你能多保重,今後各自為安吧。」

他還想添枝加葉地再說幾句,可惜太久沒跟人說話,肚子裡的墨水幹得沒剩幾滴了,一時間語言貧瘠,編不出什麼新的,只好意猶未盡地斷在此處。

傾風聽得愣了:1!?」

她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一會兒覺得這不像是林別敘能說出來的酸話,一會兒又覺得,這像是林別敘能幹出來的事。

「他這是什麼意思?」傾風煩躁地踱了兩步,兩手抱胸,將他每句話都品味了遍,百思不解地道,「我以為他只在我面前不說人話,原來在別人面前,也不怎麼說人話?」

「嗯。是不怎麼說人話。」趙鶴眠一本正經地點頭,「不過他是切真擔心你。而今你冒出尖兒來,是長在樹梢上的新葉紅花,無人能再替你擋風遮雨,只能獨當一面了。勸你壓一壓心氣,別再因一時意氣,去做蚍蜉撼樹的事。」

傾風越聽越不對味。

怎麼?林別敘是生怕自己不管他,所以在這兒放言挑釁嗎?

她餘光瞥見趙鶴眠臉上一閃而過的揶揄,放下劍,惱怒道:「你誆我呢!」

趙鶴眠離群獨居十幾年,臉皮修煉得比林別敘還要厚實幾分了,被她當面戳破也不見絲毫羞愧,反笑道:「他是你朋友,你不懂他嗎?怎麼連他會說什麼話都不知道?」

傾風脫口而出:「我自然懂!」

當初在刑妖司,她就給過林別敘一句評價,說他表面寬仁慈悲,實則浮泛於世。對於己無關的事,就如屋外的滿川風雨,烏雲一動,他便早早躲迴廊下,憑欄而望,不濕自己一身青衫。

對於她,林別敘倒是遠沒那麼淡漠,可他慣常會裝出那樣一幅沒心沒肺的模樣,說的話從來也是不著調的。

他那麼驕傲的人,真心沒有二兩,還十分隱晦地藏在一堆花言巧語後頭,哪裡敢直白捧出來給人看?

傾風成竹在胸地道:「照他的語氣,他該說,『傾風師妹,切莫忘了我對你的恩情,千萬記得要來救我。』。」

傾風細細一想,覺得這才切合常理,衝著趙鶴眠挑挑眉,問他怎麼樣,是不是叫自己猜中了。

「他不會的。」趙鶴眠臉上那不正經的調笑退去幾分,坐在樹影如蓋的古木下,眼底多了抹道不清的深沉。

蕭蕭山風從亂叢中吹來,他頭頂的樹葉片片搖落,墜在他鋪散開的破舊衣袍上。被妖火投映出的斑駁影子,像一片瘡痍的傷。

趙鶴眠緩聲道:「他從小被父親關在人奴的村莊養大,身而為妖,卻從不敢與人道明。與誰多說兩句,便會被父親厲聲呵斷。他怎會不知自己是應運而生的瑞獸?白澤生而知之,初生之際尚是因意識過於混沌,不解大道真理。到後來,不過是因為幼子對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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