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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跪著的人族也紛紛不敢置信地抬起了頭。
「趙公有大善,可我不學他。」謝引暉的聲音在妖力震盪下,傳遍寰宇,無視對面諸般複雜的眼神,沒有波動地說道,「人族的路,不能光憑幾個人走。趙鶴眠非要在前替人族剷平斬棘,他們自然不覺得是趙公同道,只想將義士們推到刀鋒前,再換自己安居在後。人族的骨氣不能用大恩來換,唯能以血、以肉。我要昌碣的人族明白,他們一直是刀俎下的魚肉,自己不博,指望何人?」
他緩了緩語氣,朝對面的俘虜道:「若是真有閻王殿,認得殺你們的人,自去報仇。我已救過人族一次,可無人願意與我同道,我大業未成,不會再捨命救你們第二次。」
謝引暉總是在沉穩中,透露出隱約的瘋狂。好似一座隨時噴發的火山,叫人琢磨不透。
中年男人聽著他講述,有震撼、有恐懼,可自悲涼中細思起來,又覺得他所言不無道理。
人族甚十倍於妖族,多年前還是因為受制於妖境的天時,無處可去,無人依附,放迫於形勢苟縮在此。
今時不同往日,人族被妖族欺壓,還是束手就縛。寧願跪在地上懇求同族捨命相救,也不敢起身反咬妖族一口。
他們若自願做這軟刀,昌碣的革新何時才能有功成之日?
一時間,依北城的修士竟無人開口相勸。
謝引暉頷首示意道:「殺吧。」
那妖將惱羞成怒,尖細叫道:「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
謝引暉平淡道:「我只最後一句。我無意苛責妖族。本意探求人、妖兩族共存之道。但今日凡是動手屠殺人族的,日後我定斬不恕。想殺的,留好腦袋,動手吧。」
妖將大怒道:「殺!」
人族掙扎慘叫起來,悽厲哀怨的哭聲混雜,聽不清他們具體想說的話。手腳上的繩索綁得不算嚴實,奮力掙著那點空隙,在地上爬行向前。
小妖們握著刀,躑躅著不敢動手。
妖將惱怒非常,嘶吼道:「你們還在等什麼?殺啊!給我殺!」
角落處一群商旅販夫,聽見謝引暉的傳音,再次探出頭來。
貨郎將自己的箱子都丟棄了,往身後綁了十幾把刀劍。
有些是從地上撿來的,有些是從鐵匠鋪裡搶來的。見著能打的人族就分一把,想請他們一同去護道。
可惜願意同他上陣廝殺的人族寥寥無幾。煽動不了幾個。
昌碣的人族,還沒他們映蔚的小妖來得英勇。這誰樂意再往前湊熱鬧啊?無趣得緊。
眾人幫著喊殺一陣,沒了興致,便避開搜捕的妖兵,躲到暗處等待映蔚的訊息。
此時聽見謝引暉的宣告,竟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痛快。
「有道理!」貨郎嗤笑道,「難怪都不肯隨我殺敵,原是指望著謝引暉能同趙鶴眠一樣捨己救人。這回是叫天天不應了。」
「謝引暉這樣的狠人,若真能叫眼前的仁慈絆住手腳,怎可能有毅力叛離人族,又孤身從妖王的都城逃脫?他連自己肉身都捨得,是最知曉取捨之道的。」
貨郎興致勃勃地跑出去檢視:「我瞧瞧,謝引暉這樣的狠厲威逼之下,有沒有勇士敢站出來。不會當真無救了吧?」
後方的同伴跟了上去。
反正他們是映蔚的百姓,人多勢眾時能當悍匪,打不過分頭跑路,又可當飛賊。就昌碣的那群妖兵,沒什麼好怕的。
貨郎在街巷中間熟稔穿行,忽而聽見一陣齊整的腳步聲,以為是妖兵們來襲,正欲撤逃,隨意掃去,發現是個熟悉的東西。揉揉眼睛,指著遠處街上飄揚著的一塊旗幟,訝然道:「那是什麼?我看錯了吧?」
身後人立馬湧了上來:「那是……映蔚的軍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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