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投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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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兀來自嶺西室韋，十七從軍，短短一年，便因作戰勇猛，積極上進，一路升為千夫長，去年甚至還成為人大室韋軍分割槽的代表，參加了軍府的議政會議。但他有個心病：沒機緣得見長生天。

其實對於洪毅來說，並不知什麼治國綱本，泰華的體制，只是按照自己生活的年代，照搬過來的。但兩個時代畢竟相隔久遠，文明又向前發展了一千多年，很多思想是逐步覺醒，並非一蹴而就。

在八世紀的世界，人人平等，土地國有，庶民當家做主，官府卻要立碑為證，言明要為人民服務，可謂顛覆天地的觀念。加之大行公會神學體系的不斷完善，大眾對於國父的迷信也就自然而然了，而這些，雖與洪毅的原則相悖，但實際上更符合這個時代的特徵。

一聽洪毅將至，蒙兀立時滿臉興奮，雀躍不已，難言喜悅的反覆向高蒼健確認訊息的可靠性。這兩人畢竟還都是不滿二十歲的大男孩，高蒼健也是開心笑道：“方才蒙都督才告知我，想來不假，有公子坐鎮，營州之事定然善了，我等切不可自作主張。”

蒙兀瞬間換了一副肅穆表情，無比認真，“那是自然，天下之事，無不在公子掌控之中。”遂向王忠嗣拱手一禮，不再強勢阻攔。

東方隱隱現出魚白肚，黎明將至，天光放亮。王忠嗣看著眼前的青年，一會肅穆似山嶽，一會躁狂如殺神，一會又歡騰得像個孩童，不禁五味雜陳。李琚卻擔心王忠嗣撞破李瑤被軟禁的窘境，生出誤解，從而狂性大發，強拉著他調轉馬頭，和高蒼健一起奔向西門，穩定局面。

兵馬剛剛回身，便見一唐軍斥候，飛馬而來，邊跑邊高聲叫道：“援軍來了，正欲和城外胡人接戰！”

幾人趕忙來到西門城樓，果然見蒙知返部立起了唐軍旗號，雖說服飾風貌、武器甲仗，皆與唐軍迥異，但憑著那個”唐”字，仍引得城頭守軍陣陣歡呼。

自室韋軍中奔出幾名騎手，向著突厥營中疾馳而去。王忠嗣與李琚仔細一看，相視無言，這幾騎分明扛著突厥王旗，真真假假，敵我混雜，究竟唱的是哪出大戲？

咄錄自成刺兵敗，便跟在蒙知返左右，其間曲折，事無鉅細，皆陳情無遺。右賢王將與泰華相關的外交大事託付於己，使他受寵若驚。初時還擔心做不好，透過幾日交往，發現室韋軍無論官兵，都與自己相處融洽，與沙場之上肆意屠戮的風格判若兩樣，反倒令他有種如魚得水的快意。

手下十幾個王帳衛士，也是不拿自己當成外人，跟著蒙知返的中軍吃睡一起，親如兄弟，天天在他耳邊贊這泰華之好。咄錄自然討教了不少問題，愈發覺得人家華族是要高自己一等，事事做的天衣無縫，戰力無匹，而且官兵平等，顛覆三觀。

是夜大軍破城，迅雷不及掩耳，眼見自家虎師就要與友軍親密接觸了，咄錄頓覺責任重大，居中協調責無旁貸。

王忠嗣立於城頭，心念著的，卻是門戶大開的北門城樓，那麼大一個缺口，別說敵軍蜂蛹而上，便是胡人擅長的騎兵，稍一縱蹄，即可輕易闖將進來。

其實不止唐軍，自巨響過後，可突幹便譴斥候，急去打探，回覆的訊息令他震撼，那營州北門，竟坍塌了。北方襲來一軍，已然攻入城內。可突幹老奸巨猾，萬千心思，早轉了又轉。這北方來的生人，理應就是盛傳中的天狼軍，莫費成刺疏忽，與其擦肩而過？

需知茫茫草原，若不是遍撒斥候，特意尋找，就算千軍萬馬，各行一邊，相互不遇亦屬平常。關鍵是這天狼軍是敵是友，實在難辨，破城攻入，真真切切，但城內並無廝殺之聲，自己面前的西門唐軍，也是嚴陣以待，並無潰散跡象。

可突幹心想自己兵力佔優，便多了幾分有恃無恐，決定親自去突厥虎師走一遭。洗劫營州對他意義重大，一是表示誠意，給突厥獻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