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留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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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徜站在流火寨的寨牆上，向南眺望。已有二十餘日了，自己派往王城的斥候皆是不見蹤影，而南面國都的情勢也是杳無音訊。最近幾日，心頭更是莫名發緊，猶如被巨掌攥在手心。一股不祥之感，始終揮之不去。

終於，遠處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個身影。孟徜暗自一喜，終於有訊息了。那一人一騎，奔自己疾馳而來，又使他不免慌張，這是出什麼大事了嗎？

忽見那騎兵馬不停蹄便張弓搭箭，遠遠射來。羽箭插在數十米外，竟還尾羽亂顫，似一條活魚。騎兵又發一箭，愈發近了，直至第三箭釘在了寨牆上，方才勒住馬頭，收弓抽刀，在地上劃了一道記號。

孟徜大懼，這是發了什麼失心瘋，明知距離遙遠，射不中目標，仍是奮力發箭，難道說？是示威，還是警告，孟徜心中千迴百轉。自己也是先王血脈，如今手握重兵，屯於邊界，若不是擔心北面敵軍追趕，倒真心是個翻盤的好機會。可這想法，自己從未對他人言說，這南來的騎士，究竟何意？

騎兵遠遠立住，紋絲不動。片刻功夫，地平線上，拉出幾排隊伍。孟徜終於明白，這不是信使，而是斥候，看來孟埔要對自己下手了。果不其然，大軍最終列陣於前，親衛閃向兩側，孟埔策馬上前。

寨上眾軍見國王親臨，便欲落閘開門，出寨迎接。不料孟徜大吼一聲：“緊閉寨門，準備應戰。”立即閃出不少身影，控制諸將，把住寨門，諸將大吃一驚，定睛一瞧，都是孟徜的親衛死士。

事到如今，已然無需多言，孟徜這是兵變，從之則生，拒之立死。流火寨中的諸將，勢力基本均衡，此時突生變故，人心，也變得惶惶起來。孟徜暗道不好，事發倉促，一切並未準備停當，此刻若不用些雷霆手段，怕是震懾不住那些反對勢力。

當下再不遲疑，一聲令下，忠於孟埔的幾個將軍立時腦袋搬家。孟埔羞於被俘，前來勸降本來不甘，如今見親弟倒戈作亂，反而激起了王者之氣。只見他大聲喊到：“孟徜謀逆，斬其首者賞千金，賜美姬。”

一石激起千層浪，一些下層校尉，終其一生難得富貴，如今機會就在眼前，難免蠢蠢欲動，不過個個也在思襯實力，風險與回報並存，究竟怎樣才可穩賺不虧？正在此時，營中突然有人大喊：“夜叉進軍了！”

地峽北向，塵土大起，對面大軍直逼而來。夜叉與那流鬼，比鄰而居，連年征戰，幾近世仇。大敵當前，流鬼軍士個個看向孟徜，此時內爭，無異引頸就戮，親痛仇快。幾個校尉遞了眼色，隱入人群，忽而奮起大喊：”尊王令，斬殺孟徜……”

這幾人本就是被殺將領的下屬，與其等到孟徜秋後算賬，倒不如現在置之死地而後生。這一聲“尊王令”，起到了壓死駱駝的效果，一時間點燃了所有拜將封侯的利慾之心。效忠於孟埔的，都知需奮力一搏，而站在孟徜這邊的，此刻也盤算審時度勢，改弦更張了。

營內混戰成一團，孟徜親軍寡不敵眾，漸漸落於下風。見此情形，欲取那千金與美姬的亂軍，更是雙眼血紅，下手狠辣。孟徜且戰且退，正盤算如何脫身，忽然身後一痛，一柄鋼刀穿了個通透，泛著血光從自己前胸而出。

一名貼身侍衛面容猙獰，手腕一轉，將孟徜的內臟攪了又攪，直至見他死了個通透，才大聲喊道：“孟徜已死，我等皆欲棄暗投明，此乃大勢所趨。”

相互搏殺的眾人，目光漸漸聚了過來，逆首伏誅，叛兵就戮，餘者皆無半點歡喜。回想方才如同中了魔咒，袍澤手足剎那成生死之敵，令人毛骨悚然。所幸如今混戰已止，國王孟埔就在寨外，投誠乞降，將功折罪，亡羊補牢，應不失明智之舉。

寨門大開，孟埔煞氣十足，凜然入寨。緊隨其後的軍士勒令守軍放下武器，甄別叛逆，再做賞罰。那手刃孟徜的侍衛獻上賊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