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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板上垂下來的昏黃燈泡，整個修車店的光線一瞬間搖搖晃晃，晃得她有些頭暈眼花。

回過神來的時候，對方從長桌上拿走了一副有些發灰的白色手套戴上，咬著一盒新的鏈條，在她的腳踏車旁蹲下來。

手臂上的青筋因為用力根根清晰分明，骨感優越的手扯住她那根斷了的鏈條，滋啦幾聲，鏈條就被他拽出來扔在了地上。

「剪斷的？」段京耀一邊拆開新鏈條和舊的對比節數，一邊饒有趣味回身打量站在夜色裡的人。

「騎著騎著就自己斷了。」像是被人窺探到了隱晦的傷口，祁昭拽著書包帶子，目光看向捲簾門外的夜色。

修車的人顯然知道這是一個多麼拙劣的謊言，輕輕嗤笑了一聲：「小可憐。」

聽不出憐憫，只有徹頭徹尾的嘲諷。

是刺耳惡劣的。

祁昭沒說話。看了他一眼，搭在身後那張木頭長桌上的手忍不住攥緊，指甲深深插進木屑裡。

那是這個世界給她的疼痛。

換鏈條並不麻煩，一會兒就好了。祁昭掀下眼皮沒看他，自顧自說了一句謝謝，開啟了手機螢幕想掃碼轉錢。

視線一黑，鋪天蓋地撞來一股茶樹油肥皂的氣息。

還沒幹透的布料，半濕半乾地觸碰到她臉上。祁昭下意識飛快伸手去接，才看清楚他扔過來一塊毛巾。

是他擦過頭髮的那塊，似乎也是店裡僅有的一塊乾淨毛巾。

「擦一擦手。」

地上蹲著的人換完了鏈條，從褲兜裡掏出一盒藍色的萬寶路，左手擋風右手點菸，昏暗中那麼一點猩紅晃著她的眼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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