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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衣息板著臉沉思不止,落在煙兒眼裡卻是他要痛罰自己的證據。
她嚇破了膽,一時軟了雙膝,跪在地上垂淚不語。
可覷見這一幕的鄭衣息面色卻愈發難堪,見煙兒「噗通」一聲跪伏在地,便陡然憶起她尚未好全的膝蓋。
漆色的眸子裡掠過些惱怒之色。
他上前一把扶起了煙兒,迫使她揚起頭後便撞見了她裹著淚花的杏眸。
惱怒霎時化成了疼惜與不解。
「哭什麼?」鄭衣息刻意放緩了幾分語氣,與冷硬的面色相衝,多了幾分不倫不類的溫柔。
煙兒指了指內寢裡的床榻,又指了指鄭衣息,最後再以懺悔的神色指向了自己。
她想告訴鄭衣息,她再也不敢睡在他的床榻之上。
求他網開一面。
煙兒兀自害怕之時。
上首卻傳來鄭衣息竭力掩飾卻依舊露出些蓬勃喜色的話語。
「你想與我共宿一榻?」
第14章 心動
這般膩人的話語從鄭衣息嘴裡說出來時,無異於給了煙兒一記當頭棒喝,裹著懼意的杏眸裡凝結著些更為惶恐的不安。
她往後退卻了一步,使勁地搖了搖頭,將鄭衣息曖昧的話音隔絕在一寸之外。
顫抖不止的身姿已將她的心意吐露得明明白白。
她並不想與鄭衣息共宿一榻。
她很怕他。
如此低賤、不值一提的啞巴,正在以她的方式劃出兩人涇渭分明的界限。
正如那不敢進內寢伺候他的綠珠與纏枝一般,避著他高高在上的鋒芒,並不敢以她們的卑微之身靠近他半分。
煙兒的動作分明該暗合他的心意。
可鄭衣息卻惱了,心口還翻起了驚濤巨浪般的怒意,摧得他伸手將煙兒拉扯到自己眼前,攥住她皓腕的大手不斷地收緊。
「你躲什麼?」
煙兒疼得淚眼汪汪,腕骨彷彿被人捏碎了一般疼痛不已,盈盈的淚珠不爭氣地往下落。
淚珠砸在了鄭衣息的手背之上,一如那日在竹林時一般滾燙灼人。
他慌忙鬆開了對煙兒的桎梏,黑眸裡掠過些懊惱之意,只一瞬,他便又恢復了那抹矜傲冷厲的神色。
「不知好歹的東西。」
罵完,鄭衣息便頂著一張沉鬱惱火的面孔,氣沖沖地離開了正屋。
陰晴不定的模樣,總是讓煙兒惴惴不安的心得了片刻安寧。
鄭衣息回了外書房後,便將翹頭案上的散物統統砸在了地上。
猶此還不夠,他還命雙喜端了一套嶄新的青窯玉製杯盞來,使著大力砸了個粉碎。
雙喜只在一旁戰戰兢兢地守著,驚惶的面色裡有說不出的無奈。
這些時日,爺的脾氣才瞧著好了幾分。
怎得如今又沒頭沒腦地發作了一回?
若鄭衣息心緒甚佳,他的差事還能當的順心一些。可若是鄭衣息心緒不佳,他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雙喜轉頭朝著正屋的方向望去,忙將廊下立著的小武喚了過來,囑咐他道:「讓小廚房做碟糕點來,就說是煙兒姑娘為爺做的。」
小武領命去了。
眼覷著外書房內一片狼藉,鄭衣息似是也發洩夠了,正坐在扶手椅裡面無表情地盯著那本手語冊子瞧。
雙喜揚著討好的笑意,湊到他身前道:「爺何苦跟煙兒姑娘置氣呢?」
鄭衣息眉眼一動,一汪沉潭般的陰寒眸子掃過他的面容,冷著聲道:「我什麼時候和她置氣了。」
笑話。
他堂堂一個國公府的世子爺,怎麼會與一個低賤的啞女置氣?
鄭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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