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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溯到這時才體會到聖上的用心,都說迎娶前朝太子妃是撿人剩下的,可誰又懂得其中的益處。將來舊臣這一派便是他最好的輔佐,起碼現在的聖上,是全心全意為著接班人考慮的。
果真老臣的見解,是多年混跡朝堂積累出來的經驗,朝政大事決策之後,便輪到了容城郡公的案子。
又是一頓唇槍舌戰,所有人都在義憤填膺,指責容城郡公狂悖。
聖上將視線轉向了殿上的凌溯,「太子之見,何如?」
凌溯捧著笏板拱了拱手,「本朝初建,陛下蔭封九族,是陛下洪恩,臣亦受君父恩典,不敢妄加論斷,一切聽憑陛下裁決。」
那些太子舊部,原本因此憤懣不已,但見太子這樣回應,一時便都偃旗息鼓了。
聖上要的是朝堂上主次分明,輕重得宜,太子沒有借著眾人起鬨而說出什麼獨斷的話來,尚且能令君父滿意。
聖上慢慢頷首,「先褫奪其爵位,嚴令禁足,接下來如何處置,再行商議。」
這件事便這樣定奪了,對於凌溯來說,不曾有任何影響,也讓聖上在太后面前有了交代。
散朝之後退出含元殿,他仍舊返回東宮,東宮之中有宮廚,這麼巧,今日送來了卯羹。
這是一種拿兔子燉製的膳食,以前因為常在軍中捕獵,野兔吃了不少,早就有些膩了。但今日倒又挑起了好興致,隨意嘗了一口,發現燉煮的東西,口感和香味總不及燒烤的好,然後便撂下了,擺擺手,讓侍膳的撤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因為昨日受了風寒的緣故,整整半天頭還有些發暈。他在殿裡轉了兩圈,走到窗前看花,始終不得緩解,心裡思忖著,要不要早些回行轅歇息。
恰在這時,右衛率府兵曹進來回稟,說西市上發現一個販賣騾馬的商隊,行止奇怪得很,從瓜州來,過所上卻沒有沙洲的朱印。
凌溯抬了抬眼,「薩保拿住了嗎?」
兵曹說是,「府率已經拷問過,也問出些端倪來,但那薩保指名要見殿下,府率不敢拿主意,特命卑下前來回稟殿下。」
一旁的詹事何加焉顯然不贊同,「不管是什麼來歷,有內情稟報陳府率就是了,何必非要面見殿下?殿下身份尊貴,這等審案的事就交由下面的人承辦吧,殿下不必親自前往,以防其中有詐。」
凌溯沉吟了下道:「瓜州一帶尚不安穩,戍守的是前朝節度使,朝中派出去的人被截在了半道上,生死不明,或者這薩保能帶來什麼有用的訊息。」
沙場上徵戰的人,從來不怕涉險,決定後便出宮,直奔右衛率府衙門。
左右率府分列安上門兩側,從東宮過去不過一盞茶工夫。快步進了府衙,堂上的人犯暫時被押下去了,率府陳律上前叉手,將盤查來的訊息如實稟報了一遍,「這支商隊與瓜州軍做過交易,據說瓜州節度使徐自渡曾召見薩保,但具體說了什麼,薩保緘口不言,只說要見了太子殿下,才肯據實相告。」
凌溯在上首坐定,轉頭下令陳律:「把人帶上來。」
陳律道是,向手下示意,很快那薩保就被押解上了正堂。
凌溯垂眼看下去,這人與印象中的粟特人不一樣,沒有那麼高大,甚至可說是瘦小。微微躬著腰,臉上遍佈日曬雨淋的滄桑,看人的時候眯覷兩眼,嘴角帶出扭曲的弧線……因綁縛著兩手,艱難地扭動了下身軀,沒等凌溯盤問,他先開了口,尖細的一道小嗓門,向上求告著:「小人肩背受過傷,將我兩手綁起來,小人疼得連氣都喘不上了。」
凌溯並不理會,蹙眉打量他,「你說瓜州節度使曾召見過你,可向你打聽過長安城中的佈防和臣僚任免?你這次入長安,是否受了徐自渡的委派,據實說出來,孤可以饒你不死。」
那薩保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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