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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仙山。

陸顏在房間裡練字，練字能讓人心平氣和。

對於蕭湛的拒絕，陸顏看淡了，她既然跟著來了這裡，那就做好了一切準備。

而她，也是懂他心思的。

她不求永遠，但爭朝暮。

他顧慮的是不能給予她未來，這些她都懂。

也正是因為懂，才更加期盼能更長久一些。

當一個「靜」字寫完，門響了。

蕭湛站在門外：「顏顏，是我。」

陸顏一怔，若是半夜，他從不敢來她房裡。

陸顏放下毛筆，去開門。

她站在門裡，他站在門外。

門一開，深夜的寒氣往屋裡鑽，往陸顏的身體裡鑽，冷的她打了個寒顫。

她問：「有事？」

蕭湛抿唇說：「顏顏，你跟你三哥回去吧。」

這句話，從蕭湛口中說出來，有多艱難，只有他自己知道。

陸顏自嘲一笑：「你回來後想了這麼久，就憋出了這麼一句話，蕭湛，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是我陸顏不配與你同生共死嗎？你這樣一次次的推開我。」

她的話，猶如密密麻麻的針，扎得他遍體鱗傷。

蕭湛目光鬱痛：「是我不配。」

「你身為國家一等功臣，你鐵骨錚錚，你只要一天沒死，那你的言行舉止就代表著這個國家的形象，你退縮什麼，子彈大炮都沒有讓你退，我比它們還可怕？你若是不配，那誰配？」

陸顏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剛靜下來的心，也被擾亂了。

鏗鏘有力的話，就像是一把重錘砸在蕭湛心口上，悶悶的。

「子彈大炮不可怕，我怕的是你傷心。」

她對他的情意輕一分，她的傷心也就輕一分。

蕭湛自知活不了多久，也就不願意再去靠近陸顏。

「好，那我如你所願，明天下山，與我三哥回家。」陸顏冷著一張臉：「請問蕭神，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沒有的話，我就先休息了。」

淡漠的語氣，疏離的稱呼，證明著她已經生氣了。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生氣，語氣裡帶著點悲涼與絕望。

她對他失望了。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結果，蕭湛卻覺得這個結果讓人有些承受不住。

蕭湛緊握著拳頭，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你早點休息。」，隨後轉身。

不等他邁步，身後傳來重重的關門聲。

那一刻，蕭湛身心俱悲，他強忍著喉嚨裡的腥鹹，回了房間。

回去後，他才敢咳出喉嚨裡的血。

也不知為何，白天還好好的，入夜後，他突然覺得背特別的疼，他連低頭，能能扯著背疼。

蕭湛喘息著，最後累了，躺在床上，他真想就這麼一覺睡過去，再也別醒來，這樣，她就可以毫無牽掛的回去。

都說，兩個人因為愛而互相折磨，那是件蠢事，可真正到了這一刻，犯蠢也是需要勇氣。

蕭湛很疲憊，他睡過去了，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自己小時候，因為什麼錯事，他已經不記得了，他自己的，自己被罰站在院子裡，很久很久。

耳邊一直縈繞著那句：「你是我蕭騰的兒子，絕不能比別人差，知道嗎，給我好好訓練。」

他這蕭神的稱號，是被父親拿著鞭子在後面抽打出來的。

再後來，他又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與陸顏步進了婚姻的殿堂。

他如願以償的娶了她。

可那終究只是一個夢，黃粱一夢。

蕭湛再次醒來時，守在身邊照顧的是寺廟住持。

他問：「顏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