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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為止,阿嫵心中僅存的僥倖徹底灰飛煙滅。

美人榻上,霞姿月韻的女子脫力般地仰倒下來,一副予取予求之態。

見狀,謝蘊眸中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他好似讀懂了阿嫵的態度,輕緩地俯下身,如同野獸對待獵物十足的耐心般,薄唇覆上了阿嫵的雪白頸間,又映在她的鎖骨上。

如同他們在水中,第一次親密接觸那般。

溫熱的吐息引來陣陣的戰慄,阿嫵不自覺地顫了顫,卻兀自咬了咬牙關,努力不露出失態的模樣。

但她失敗了。

「嗯……」

一聲輕哼自阿嫵的口中溢位,頓時讓兩人間三分的曖昧旖旎,渲染成了十分。

果然,下一刻,謝蘊灑在她頸間的鼻息更重了幾分。按在她皓腕之間的指節,亦愈發使勁。

不要。

阿嫵預感到了事態的失控,只敢在心底默默祈禱。她沒有宣之於口,面對這樣的謝蘊,無論是試圖反抗或是說服,皆為徒勞。

也許是上天聽見了她的祈禱,千鈞一髮的關頭,一聲短促的敲門聲乍然響起。

旋即,她聽見一個蒼老而陌生的聲音,隔著木門模糊地傳來:「世子殿下,長公主方才進宮了,現在在外間等著見您。」

謝蘊自然也聽見了。

「我知道了。」他這樣回答道。

旋即,他鬆開了阿嫵的雙腕,從美人榻上起了身,撫平了衣衫的折角,一瞬又恢復成那個蕭颯清雋的翩翩君子。

阿嫵怔怔地望著謝蘊離開的背影。待他徹底離去之後,她才遲遲從榻上起來,以手抱膝,整個人蜷成了一團。

一點慶幸之後,是鋪天蓋地的惶然。

這一次能僥倖逃過一劫,可是下一回呢?又有哪個好心人的無心之舉,還能再救她一次?

阿嫵沉浸在蕪雜的思緒之中,竟忽略了一件事。

方才謝蘊的聲音,依舊如往常一般清冷而凜冽,並無一絲情/欲浸染過的痕跡。

-

在聽說謝蘊起兵入宮的訊息之前,長公主本以為,這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夏日午後。

京畿仲夏,時有驟雨。

她站在菱花窗牗前,望著簷角的如珠串的雨滴,不知為何,生出一股隱隱不安之感。

或許是惱人的天候,又或是母子連心。總之,這份不詳的預感,終於在聽見宮中的眼線稟告兒子的訊息之時,塵埃落定。

大雨一洗京畿的燥熱,颯颯涼風解暑,使人身心舒暢。乍雨還晴之後,天邊更是隱隱一抹虹光,結合著謝蘊起兵廢帝之時來看,說是天降祥瑞亦不為過。

然而,這一切並未讓長公主的憂慮減少半分。

蘊兒起事的計劃,她是知曉的,亦是默許的。縱使不提十年前秋狩上的算計,單從一個母親的角度,皇上幾次三番意欲置她的兒子於死地,這一點就觸及她了的底線。

可是,原定秋收之後再起兵,蘊兒如今卻突然提前了,連通知也不通知他們一聲就擅自行動,其中必有什麼變數。

令長公主憂慮的,就是這個變數。

「心上人?唐姑娘?」

她攜著王府的幾個侍衛匆匆趕到宮中,意外沒見到謝蘊,卻只見到了趙懷威。然後,從他透露的隻言片語中,猜出了一切。

長公主喃喃道:「原來如此。」

於是,當見到謝蘊施施然地從御書房的裡間走出來之時,她反而感到一絲驚異——不是說,兩人正獨處著麼?

怎麼蘊兒這般柳下惠模樣?

但她把這一絲驚異強自按捺住,面上無波無瀾:「蘊兒。」

「娘。」謝蘊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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