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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賈珍之面,賈芸面色驟變,他心思急轉,面上卻賠笑道:“回珍大爺的話,我娘今日去了淮安侯府,淮安侯世子一個愛妾生了個大胖小子,老是哭,不知怎地聽說我老孃會照顧孩子,就派人來請,這會兒還沒回來,不過也快了。”
賈珍眼神森嚴譏諷,啐罵道:“好你個狗肏的小畜生,扯謊倒是連眼都不眨一下。淮安侯府什麼樣的人家,還求到你的門上來了?該死的孽障,看來今日不給你點厲害看看,你不知道我的手段。”說罷,對賴升喝道:“給我狠狠打!”
又不屑的瞥了眼金沙幫門前的青皮,道:“這等腌臢之地,也敢在我面前齜牙。蓉哥兒,持我的名帖去景田侯府,告訴裘良,讓他帶了五城兵馬司的人馬過來。”
此言一出,金沙幫幫眾無不色變。
對上江湖幫派攻來,他們連眼皮子都不會眨一下,死拼惡鬥而已。
可對上官家兵馬,卻是發自肺腑的感到恐懼。
不過,也有不怕的……
“住手!”
洪、張兩位長老帶著黑熊怪一樣的鐵牛自大門出來,極有壓迫性的走向了賈珍馬車。
鐵牛這個身量和一臉猙獰橫肉的臉,當真太令沉溺富貴鄉里的賈珍和一眾豪奴心生恐懼了。
人怎麼能長成這樣?
這廝若是發起瘋來,該不會將他們撕碎了吃掉吧?
賈珍到底年富力強,還能撐得住,先瞥了眼藏到車後面的賈蓉,心裡怒罵一聲後,問從大門走來的洪、張兩位長老,道:“你們又是什麼人?”
張長老臉上滿是老年斑,但看起來仍幹練,問賈珍道:“你是寧國府的,焦大如今可還活著?”
賈珍聞言一怔,反問道:“你認識焦大?”
張長老嘿了聲,道:“當年寧國公賈演在察哈爾負傷,焦大揹負著國公爺逃出戰場,他當年不過一個十來歲的小馬伕,有甚能為自己闖出一條生路來?還不是因為老朽幾人,幫了他一把,不然,光那幾泡馬尿能夠讓他活著出來?國公爺養好傷後,還特意讓焦大那夯貨請了我們幾個去寧國府吃酒。說起來,老朽幾個也是進過寧安堂的人。只可惜,當年的老弟兄們,如今就剩我們兩個了。等連焦大也死了,這樁事賈家怕也沒人記得了。”
洪長老冷聲道:“焦大沒死,有人已經不記得了,帶了豪奴打上門來。”
這話……著實讓賈珍有些下不來臺。
他心裡可以鄙夷這些人,正如他從來看不起焦大一樣。
可那又怎樣?
焦大在寧府裡,還不是過的和神仙一樣,只要不作死說一些太見不得人的陰私,他想罵哪個就罵哪個,便是賈珍也奈何不得許多。
世道如此。
涉及祖宗,任誰也要低頭三分。
不過,也只是低頭三分罷了。
賈珍沉吟稍許後,笑道:“既然是先祖舊部,那這份面子我不得不給,暫且放過這個孽障一馬。來日,也將送大禮來交往交往,不讓人說我寧國賈家是忘恩負義之輩。但是,其母乃我賈族婦,絕無住在外面的道理,今夜必須隨我回家族。”
張長老和洪長老聞言,彼此看了眼後,面色為難起來。
這個世道的根基,就是由無數宗族勢力構成。
這世上的法律,原也分兩種。
一種為國法,一種為宗法。
這並非是潛規則,實際上,大到皇族的宗人府,小的村社宗族內的宗祠,都是宗法的執法衙口。
譬如紅杏出牆之人,宗法就有明確清晰的處罰辦法:
浸豬籠!
這是合法且極有民意基礎的。
由此可見,宗族法統之正。
這種情況下,金沙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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