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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和裝作不懂,是全然兩樣的世界。

分明有更輕鬆過活的方式,周時予不想她背上如此重擔。

「········就像你對我好,這些都是我自願的。」

含著鼻音的女聲拉回思緒,周時予聽見趴在他肩頭的盛穗吸吸鼻子,甕聲甕氣道,

「你不高興嗎。」

「當然高興,也很感激。」

周時予是親眼見證,愛人一路以連他都驚嘆的飛速成長,心中仍舊感慨萬分,抬手將盛穗粘黏在鬢角的碎發攏到耳後,溫聲道:

「我只是覺得,人成長的過程太痛苦了。」

「如果可以,盛穗,我希望你可以只做自己、可以一直做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希望她永遠眼底帶光、永遠唇邊帶笑。

一如十三年前在醫院那日驚鴻一瞥,自此,便是他萬劫不復。

「可我不想這樣。」

輕柔女聲反駁的太堅定,連周時予都微愣片刻,隨後就見盛穗坐直身,眼眶微紅,水眸卻寫滿堅定不移:

「我寧可清醒的痛苦,也不要活在自欺欺人的虛幻美好。」

回想今晚那句從未有過的髒話,連盛穗自己都驚奇——

即便到現在,在盛穗的自我認知裡,她都是柔軟、甚至是時而懦弱的。

劣勢的身體條件、壓抑的原生家庭,讓盛穗遇事總是妥協,婚後又被周時予保護的太好,想要什麼都不必費吹灰之力,愛人總會讓她唾手可得。

直到最近的樁樁件件,終於讓盛穗恍然大悟。

當你真正想得到什麼,光靠躲避退讓、亦或是別人贈予,都是不可取的。

如同她第一次看到日記時意識到,她不可能、更不要永遠生活在周時予打造的象牙塔裡。

想要什麼,就去直面荊棘與痛苦,就去拼了命的爭取。

頭破血流也無妨,碌碌無為總好過無動於衷。

再者,誰說她不能擋在周時予身前,又是誰規定,她不能是傾盆大雨時、那個為周時予撐傘的人。

盛穗目光定定望著周時予,眸光流轉:「如果你一直要我當十三年前的小女孩,就永遠沒辦法完整的擁有我。」

也是第一次,她主動提及兩人真正初見的十三年前。

敏銳捕捉到周時予黑眸一晃而過的愕然,盛穗雙手推在男人肩膀,輕而易舉地反客為主,她上他下。

她俯身低頭,落吻在男人滾動的喉結再向/·/下,意有所指:「就像現在這樣——」

話音未落,就見周時予抬手觸在她唇齒,溫熱指腹抵在她的尖牙利齒。

鼻尖滿是女人獨有的溫『』軟『』體香,周時予見盛穗青絲散落在他臉側與身前,心口泛起陣陣難止的痛與癢。

盛穗的確不是家養的溫順貓咪,而是他可遇不可求的白狐,魅人不自知。

只是涉及到她,周時予只剩一身倔強身骨,思量片刻,他仍舊不肯退讓:「沒關係。」

「不論如何,盛穗都會擁有全心全意的周時予,至死不渝。」

無妨世人但說他周時予百無一用,獨獨在愛盛穗這件事上,他偏偏要拔得頭籌。

「·······沒見過你這樣倔的。」

抿唇,盛穗不滿低聲,握著周時予的手十指相扣,聽著男人呼吸深沉緊/·/崩,渾身注意力都集中一處。

她俯身,恨恨咬在他唇角:「周時予,有時候你真的很會惹人生氣。」

四目相對,男人無可挑剔的五官深邃而精緻,望著她幽怨神情,忽地笑了笑。

盛穗眼底又一次被激起淚意,咬唇也不忘問:

「·······你又在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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