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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下旬,正是春末初夏之際, 人們紛紛脫下笨拙厚重的外衣長褲, 換上便於行動的薄衫與及膝褲裙。
熬過病症高發的春天,夏初的醫院也不似一月前忙碌擁堵,盛穗和周時予一同去往住院部病房的路上, 走廊只遇見寥寥幾人。
盛田在這間病房住了一月還多, 入住只拎了個黑色手提包,現在離開還是同樣, 連穿的衣服都是來時那件軍夾襖,與周圍人格格不入。
見盛穗先進來, 孤零零的盛田先是眼前一亮,隨即望見女兒身後的周時予,病瘦的身體又本能蜷縮了下。
男人臉上擠出笑,不敢往後看:「穗穗,辛苦你跑一趟醫院了。」
「來醫院有事, 順路過來。」
面對擔心無人養老的父親百般討好, 盛穗覺得男人臉上笑容刺眼, 卻又無可奈何。
她對盛田的情感很複雜。
一面痛恨男人暴力帶來的童年陰影,一面在聽見醫生說術後恢復良好時、心裡忍不住長舒口氣。
父親不再是來時的佝僂腰背, 只是畏縮著肩背, 小心翼翼拉過盛穗到病床邊。
背對著門口的周時予,男人壓低聲線:「拆遷款的事你媽給你說了沒。」
盛穗聞言沉默。
不知道盛田用了什麼方法, 幾天前母親特意打來電話, 承諾拆遷款會分給她一半。
聽筒裡的女人語氣冰冷:「我會如約給你一半拆遷款, 你去告訴那個畜生, 如果他再纏著我, 那就法院見。」
「還有,我在熱搜上看見了周時予的採訪;反正我說什麼,你現在都聽不進去,也有可能是我錯了——我們都各自冷靜一下,找個時間好好談談吧。」
「」
想起卡里憑空出現的近七位數,盛穗垂眸,半晌低聲:「你別再去騷擾我媽了,威脅是犯法。」
「我可沒威脅她,你媽還簽了自願贈予書、律師都在場的。」
談起如何利用法律,家暴者不由得意洋洋,滿臉奉承讓盛穗心裡作嘔:「至於爸爸那份,也遲早是你的——只不過,是每年都給你一些。」
在盛田談起這比拆遷款的分配時,盛穗餘光不由望向不遠處沉默的周時予。
立在門邊的男人清瘦挺拔,察覺到她對視,周時予勾唇,露出恰到好處的溫和笑容,分毫不介意被隔絕在外。
「所以,拆遷款的事,是你安排的麼。」
盛田上午出院、中午就搭乘飛機回老家,盛穗和周時予兩人則直接從機場開車回家。
推門聲響,就見毛茸茸的平安從沙發跳下來,呼嚕著輕蹭盛穗腳踝。
盛穗彎腰將貓咪抱進懷中,跟著周時予前後腳走進臥室衣帽間:「以我父親的見識,似乎想不到,自願贈予這麼高階周全的點子。」
「律師的功勞。」
周時予不置可否,衣帽間裡扯下領帶放在一旁,溫聲依舊:「那筆錢遠不足以彌補過去的傷害,於雪梅心知肚明。」
「這些是你應得的,不需要愧疚。」
盛穗靠著門框安靜片刻,抿唇:「如果我說,我不是很想要她的錢,你會不會生氣?」
「不會,」男人骨節分明的手依次解去手錶和領口銀扣,時而或仰或低頭的姿態,頗有幾分斯文敗類的味道,
「這筆錢該如何使用,你有百分百的話語權。」
周時予微頓後微微一笑,漫不經意的語氣:「以及,家裡最不缺的就是錢,你隨心抉擇就可以。」
盛穗失笑,感嘆某人最近越發遮掩不住的真性情,就見換上家居服的周時予出來,徑直走向化妝檯,開啟椅子上的公文包。
男人又拿出一份檔案,盛穗放下貓咪走過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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