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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需要他,需要那樣一個人,需要他照顧自己,保護自己。這一生,每一天都那麼辛苦,為何不能稍微輕鬆一下?

自己,就算什麼都給不了他,至少能給他一個結果,給他一個安慰。

自己和他,都太需要安慰了。

她惶然睜大眼睛四處追尋,可是,視野裡,空空蕩蕩,只有林間的風呼呼的,帶著盛夏的涼意,一陣一陣。就連馬蹄聲也已經消失了。秦大王,已經徹底失去蹤影了。

無比驚恐,心裡像碎掉了一塊東西,一大片一大片的破窟窿,補綴不起來。她茫然呆在原地,竟然不知道怎麼辦,甚至連開口說話都做不到,整個人完全傻了。

半晌,馬像是不耐煩了,掙扎著嘶鳴一聲。她靠著馬肚的身子被蹭了一下。腦子裡嗡嗡的,靈光一現,她咬緊牙關,翻身上馬就往前追。從來沒有追過他——這一次總要追到他,告訴他,許多話都沒來得及告訴他。

她揚著鞭子,卻不落下去,方意識到,這馬,和自己一樣,都是風燭殘年了。馬跛著足,一瘸一拐,它也早就累了,受傷了,而且是一匹資質非常駑鈍的馬。而秦大王,他騎的是萬里挑一的良駒,是野人部落敬獻給他的上等好馬,真正能日行千里。他激憤之下,決絕而去,早已跑得無影無蹤。一時,又怎麼追得上?

天色漸漸暗下來,馬也不知跑了多遠,卻總是在這一片叢林裡打轉,也不知是不是迷路了。放眼四周,每一樣東西都是奇奇怪怪的,她渾身大汗淋漓,馬也終於停滯不前,吐著舌頭,累得歪歪斜斜,卻仍舊沒有絲毫秦大王的影子,連他的隊伍都早已遠去了。

馬再也走不動了,耷拉著腦袋,隨意啃著地上的青枝綠葉。

花溶顛簸著下馬,拉著馬,就在原地打著圈子。腦子裡一塌糊塗,她很少失去判斷力,可是這一次,因為惡戰後的勞損,因為心理屏障被完全的打破,毀損,再也沒有了明晰的意識,也不知該去向哪裡,迷糊中,甚至連兒子都忘記了。

一陣奇怪的聲音,那是一種熟悉的聲音,花溶的手下意識地鬆開馬韁,隱匿著,腦子雖然模糊,但危險來臨時,還是自動發揮了它的判斷力——踢踏踢踏地烙印,那是重甲鐵騎的聲音,呼嘯著,來去自如,顯然不是秦大王的隊伍,他也絕不敢在燕京周圍如此囂張。這時才想起,見到他時,他只隨身帶著幾個人,那些人都遠遠的,她甚至都沒看清楚都是誰。

這一支隊伍,顯然是來捉拿秦大王,或者自己的。也不知道秦大王等人有沒有逃走,但他們人少,此時反倒成了優勢,只要不暴露目標,藏身想來是應該沒有問題的。

她雖然都是一些外傷,並不嚴重,但此時遭受到心理和身體上的雙重打擊,根本無力去對抗這麼大數量的金軍,滿心都是恐懼,要是海陵,要是落入海陵手裡,自己真真比死了還難受。

這時,再也不敢指望天降英雄,秦大王,再也不會出現了。一切都得靠自己,所以,更加不能遭遇任何的危險。她警惕地拉了馬,目光飛速轉動,只見前面是一片深草、灌木雜聲的地帶,正是藏身的好地方。好在馬是訓練過的戰馬,不會隨時亂叫。她一拉,馬卻犟著頭,只顧吃那一叢青枝。情況危急,但她已經顧不得馬了,一鬆馬韁,隻身就悄然往草叢裡躲藏。

一些雜生的荊棘刺在背心上,隔著一層衣裳,傳來隱隱的疼痛;一些又刺在手上,一抬,鮮血淋漓。她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因為,那片馬蹄聲已經越來越近了。

她伏在草地上,如一隻鼴鼠,只見為首者,果然是海陵。他一身重甲,卻沒有戴兜鍪。從沒見過那麼英俊的臉,卻是那樣兇狠的眼。最詭異的是,他臉上一道長長的血痕,顯然是被鞭打的,從他的額頭劃到嘴邊,形成一種詭異的殘酷。她自然不知道海陵先前才被金兀朮重重打了一頓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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