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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在想他傷不傷心。”

她望向窗外那排青青的竹子,面上平靜無波:“他大約也是傷心的,只是他沒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這樣的人,我原是配不上的。”

懷著孩子的許良娣親自到太子妃跟前陪著掉了一回眼淚:“莫說你,我這心裡……那孩子在我跟前好好地養了百來日,怎麼就,怎麼就……”她真心實意地掉眼淚,眼眶紅得恰到好處,每一聲抽泣都讓李福貴想起小長平剛出生時那陣嘹亮的啼哭。

那時太子說什麼?他說:

“福貴,這孩子哭得這麼好,將來一定長命百歲,垂拱而治海晏河清!”

許良娣哭得那麼傷心,周昭訓剛想張口,太子妃就握住她的手,握得緊緊的,人都走了,她倆也沒說一句話。

等前朝的紛紛擾擾告一段落,太子妃的病也好了一些,與太子四目相對時,四周只剩下一陣靜默。

“瑤瑤,嬌嬌兒,過些日子,我帶你到別院走一走,好嗎?或者,你也可以同周昭訓一起去,她會騎馬,你可以跟她學。”

“過些天,我送你回一趟家?祖父今天還在問你,我看阿孃來看你那幾天,你比平時多用了半碗粥,你若想,召阿孃進宮多住些天也可以的。”

他握著那隻纖纖小手,說的時候都不敢看她的眼睛,太子妃低頭聽著聽著,突然說:“太子,妾想去看看趙王妃許氏。”

太子看著她的手,她彷彿看著太子,又彷彿什麼都沒有看,“我想去看看她,她人挺好的,去年宮宴上還誇我的衣服好看呢。”

“也許,我能託她到了那邊,替我照看一下小長平。”

李福貴扶著太子妃下馬車時,身旁有一棵高高的銀杏樹,樹幹虯曲,鬱鬱蔥蔥,一絲涼風拂過,繁茂枝葉裡,有啾啾唧唧的蟬鳴聲。

“綠葉成蔭子滿枝。”

太子妃尖尖的手指磨著粗糲的樹皮,把這幾個字翻來覆去咀嚼似的,唸了好幾次。

趙王妃被囚在趙王府一處偏遠的院落裡,趙王的姬妾兒女已隨著他去守皇陵,往日雕描畫棟一派富貴氣象的王府靜得像茫茫荒野,守衛領著三個人出來,為首那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子哭得抽抽噎噎的,迎面撞見太子妃,不行禮也不問好,咬著唇狠狠地瞪了人一眼罵一句“都是你”,跺了跺腳哭著跑出去了。

“太子妃娘娘這邊走。那是護國公家的六姑娘,跟裡頭那位是姨表姐妹,這幾天就來過她一個人。”

太子妃低聲嘆道:“也難得。”

趙王妃人將赴死,收拾得很體面,拿著梳子在梳頭,見了太子妃,面上也毫無波瀾,“沈雲瑤,你來送我上路?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好了。”

太子妃也不說什麼,接過她的梳子,替她挽好了髮髻,簪上簪子的時候輕輕地說:

“我知道,不是你。”

趙王妃終於一聲悲啼淚如雨下……

“不是我!不是我!!!!!!”

她靠在太子妃懷裡一聲聲地喊,一聲聲地喊,像要喊得上天垂憐降下六月飛雪,然而除了驚走屋外曬太陽的小野貓以外,四周靜悄悄的。

太子妃摟著她的肩膀,也哭著喃喃自語:

“我知道不是你!不是你!是——”

她們最終也沒有把是誰說出來。

暖熏熏的晚風吹進來,吹得李福貴淚流滿面。

從那個時候,太子妃再也沒喊過一聲“修哥哥”,有一回太子許是喝多了兩杯,對著李福貴也絮絮叨叨:

“我寧願她指著鼻子罵我。我寧可她是覺得我不好,是我用情不專,是我負了她。”

“可你看,她什麼都明白。不用我說,她什麼都知道。”

“她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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