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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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之後。

赫雅躺在醫院的病房裡，兩眼看著天花板發呆。

全班五十名學生加上一名老師，在那次車禍當中遇難二十九人，輕傷五人，重傷十七人，其中有兩位目前已經成為植物人，另有一人由於脊椎受到嚴重損壞而半身不遂，以後必將在輪椅上度過餘生。

赫雅的身體康復得很快，在那天被小女孩帶回到救護車裡鑽進軀殼之後，再也不曾出現生命危險，現在他甚至已經可以下床，扶著牆壁慢慢走進衛生間，解決了排洩問題之後自己洗過手然後出來。

天氣晴好的時候，他有時會沿著走廊到達陽臺上，觀看樓下的綠樹和花園以及來來往往的人。

原來的班主任老師已經住進了精神病院，據說是憂鬱症，程度極嚴重，連續失眠達到一個星期之久，語無倫次兼思維混亂，在短短半個月內由壯漢變成了瘦子。

新委派的臨時班主任是一位女子，名叫許無雙，由於整個班級的倖存下來的學生大部分仍在醫院裡，所以她最近的工作就是在各個病房之間轉悠。

她年紀不大，據說二十七歲，但是看上去像是二十二歲左右，很年青，活力十足，待人親切，很能說話但是不得要領，常常跑題。

此時許無雙女士捧著一束不怎麼新鮮的鮮花，走到赫雅床前，開始噓寒問暖。

“赫同學，今天感覺怎麼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別怕，只管說出來，只要在我能力範圍內，一定鼎力相助。”

赫雅慢慢轉過腦袋，看著上方白淨的臉和紅紅的唇以及靈活的大眼睛。

真是個漂亮的老師，只不過――有些像幼兒園的阿姨。

他很想問她能不能幫忙打次手槍，胳膊一直不怎麼好使，做不了如此複雜的事。

愣了片刻，最終沒敢說出這個真實的願望，嘴動了動，然後出口的話是：“沒什麼，一切都好。”

許無雙把花束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坐下來，伸出手很隨意同時也很溫柔地撫摸了一下他的額頭。

他覺得她的手很軟，感覺這樣的接觸非常舒服，很愉快，希望她的手能夠永遠停留在臉上不要離開。

當然，如果能夠幫忙打次手槍，想必會幸福得像進入天堂那樣。

“哇，你鬍子都長出來了，應當刮一下。不過效果還行，顯得成熟了些，看著有幾分滄桑的味道，就像古代的俠客一樣，如果穿上一身古代武士服裝，背上帶著一柄大刀，再牽著一匹馬，那就更像了。”許無雙笑嘻嘻地說。

他勉強笑了笑，其實並不覺得幽默。

許無雙：“我講個剛剛看到的笑話給你聽，有些童話的味道，開始講了哦。從前有隻醜小鴨，它生來就很醜，誰都不喜歡它，它從小被其他□□欺負，無奈離開了媽媽，獨自流浪，遇到狂風、暴雨、獵狗……但醜小鴨沒有畏懼，而頑強拼搏，努力學習，最終，人們發現，它雖然不好看，但弄熟之後還挺好吃的。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是金子總會發光，誰都是有優點的。”

為了讓許老師不要覺得在做無用功，他努力笑出一點聲音：“嘿嘿。”

其實他一點也不覺得好笑，這個段子幾個月前在網路裡就看到過了，並不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