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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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雅把小狗放在剛剛住過的房間裡，關上了門，小狗在裡面叫喚，顯然想跟著他走。

婦人叫他把狗放下，如果帶著去，陰魂很難接近，想要溝通不容易。

他問女人能否一起去，婦人搖頭說沒興趣，還要做事，很忙的。

他拎上包，其中裝著楊正剛天師提供的殺豬刀沾滿了血的帽子，還有那隻裝著棺材鋸末的陶罐，以及手抄的《大悲咒》，還有一些符紙。

村子裡的路已經有些熟悉。

他快速地走出去，沒有回頭看身後，因為怕看到一些刺激的東西。

路邊有許多灰樸樸的影子，成群結隊，數量眾多，有些湊在一起，有些獨自一隻只待在田地邊或者路上。

這些影子的形體很模樣，像一團氣體，勉強能夠看出近似的人形，沒有呈現出細節部分，看不清面孔和手指，全是一團灰色，如果誰能夠把卷煙燃燒之後的煙收集起來，弄出一個人形，與此時所見估計會很相似。

想來這些就是傳說中所說的孤魂野鬼吧，只是這個數量未免也太多了些。

他裝出看不到這些東西的樣子，大步往公路所在方向走過去。

有幾隻灰影子似乎被他所吸引，跟在後面，距離越來越近，漸漸就要捱到一起。

有種怪異的寒氣在背後迫近，就像一臺強力空調在吹出冷氣，極不舒服，彷彿有幾根無形的小針刺傷了皮肉，這並非想象或錯覺，而是真實發生的事。

他有些緊張，伸手到包裡握住了殺豬刀，隨時準備抽出來，用於威脅甚至是攻擊。

灰影子似乎感應到什麼，在幾乎就要捱到他的身體之際突然退卻了，其它的幾隻也停住，沒有再跟上。

他長出一口氣，繼續往前。

不能跑，否則陰魂可能會很來勁，一窩蜂地追上來。

路兩邊的烤煙田和玉米地裡不斷有灰色的影子鑽出來，看得出其中一些在相互追逐嬉戲。

聽不到這些灰影子的語言，想必他們有交談，只是無法聽到。

前面一群灰影子擋住了去路，如果硬闖，就要從這些東西的形體中穿過去。

還可以走進烤煙田裡繞行，但是這樣一來，灰影子們就會發現他能夠看到什麼。

他不知道與之接觸會發生什麼事，婦人並沒有說過遇到這樣的情況如何處理。

猶豫了幾秒鐘之後，低下頭，當作沒事一樣，直接往前。

與灰影子發生接觸之際，他突然感覺到身體當中掠過一絲極為痛苦的冰涼，就像在冬天夜裡被人一些水撒到身上一樣。

並不只是身體的不舒服，眼前也看到了一些東西，在接觸發生的同時，他看到了一張灰白色的面孔，眼睛裡流出紫色的液體，頭髮蓬亂，牙齒尖銳，形象極為糟糕，與傳說的厲鬼基本一致。

另一個灰影子故意擠過來，與他的肩膀發生接觸。

眼前一閃，出現了一張潰爛的臉，依稀可見有許多密密麻麻的小蟲子在腮幫子和嘴唇周圍爬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