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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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雅此前沒體驗過催眠，對此缺乏瞭解，總認為只要自己意志堅定，不為所動，就能夠不受影響，保持完全清醒的自我。

然而他想錯了。

專家兩隻小豬眼也似的眼睛裡閃爍著一些詭異的光芒，配合上手勢，還有搖籃曲一般的語聲，讓他漸漸有些恍惚，不知不覺當中真的有些疲倦，莫名其妙地想睡。

面前的溫柔聲音像是越來越遙遠，彷彿從幾十米外傳來。

“你可以想象一條長長的走廊，看不到盡頭，前方有微弱的粉紅色光芒，你慢慢往前走，沒什麼可著急的，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釋，所有的事都可以重新開始……”

赫雅的嘴微微張開，露出牙齒，呼吸有些急促，眼皮緩緩閉上。

專家繼續唸叨：“現在我問你一點事，想說就說，不想說也沒關係，不是非得知道不可。”

赫雅略微有些含糊地問：“你想知道什麼？”

專家：“說說看，你最怕什麼？”

赫雅：“可能是類似電影裡的食人殭屍，以及一些無法搞清楚來歷的奇怪東西，陰魂，可怕的鬼，很陰森很恐怖，能夠在不知不覺當中讓人喪命或者發瘋的那類玩藝兒，無法抵抗，不知道怎麼擺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莫名其妙地得罪它們，一切都無法掌握和控制。”

專家：“對於未知的領域和不理解的東西，人們往往容易產生強烈的恐懼，這很正常，你不必對此感到慚愧。”

赫雅：“我沒睜開眼睛，很奇怪，我卻能夠看到你身邊有三隻小小的嬰兒，一個女生，兩個男生，全都很小，其中最大的那個體重至多也不足兩公斤，他們在你的腳旁邊爬行，小女嬰抱著你的腿，然後又鬆開了手，哦，一個男嬰的屁股上有塊紅色的印跡，這大概就是胎記。”

專家的臉色變了，微笑消失，雙手和嘴唇都在顫抖，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赫雅：“根據我的常識和經驗，三個小傢伙不像是活人，因為正常的嬰兒到了能夠爬行的時候比他們大了許多，他們的臉色很糟糕，灰白當中有些青綠色，身上有許多皺紋，表情複雜，目光裡充滿了憤怒，像是很生氣，但是又表現出對你有某種強烈的依戀。”

專家的語聲變得冰涼，透露出一些焦慮：“你的狀況有點不對勁，趕緊醒過來吧，按照我們先前的約定，現在我開始數，當我說出一的時候，你就會醒來，然後你會覺得像是享受了一次充足而舒適的睡眠般神采奕奕，樂觀和幸福。”

赫雅：“那個很瘦小的女嬰現在爬到了你的背上，伸出小小的青紫色手臂摟著你的脖子，還用黑色的小舌頭舔你的面頰，你有沒感覺到冰涼和溼潤？”

專家提高了說話音量，語氣中透露出激動，有幾分像是吵架：“你會很快醒過來，我開始計數了，五，四，三，二，一。現在你醒了，注意，不可以出現任何排氣現象。”

然而赫雅沒有回到清醒狀態，眼皮仍然保持微閉，嘴裡繼續唸叨：“真奇怪，那個屁股上有紅色印跡的男嬰居然會說話，叫你媽咪，還說想吃奶。”

專家伸出手搖晃赫雅的肩膀，動作粗暴猛烈，像是爭吵中的推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