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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胡亂吃飯,竟然沒有吃死他,也沒讓他進過醫院。
沈嶠青有時會想,上天大抵還是眷顧他的。
那一天也是。
他餓了好久,媽媽一直沒回來,他就去垃圾桶找東西吃。
然後,周念出現了。
他的人生也在這一刻才變得清晰起來。
周念會給他送吃的,有時隔天就來,有時過兩天才來,已經很快了,對他來說,偶爾餓兩天肚子完全不算是什麼難事。
其實,以前也不是沒有人餵過他,偶爾他也會碰上幾個好人,看他可憐,給他買一餐食物,來了,又走了,沒有人為他停留。
只有周念,還會回頭來找他。
周念給他買飯,買麵包,買燒餅,買各種各樣的好吃食物,只要一想到周念,他彷彿就能聞到食物的香氣。
周念就像是跟香噴噴的食物劃上了等號。
他家裡沒有鏡子。
沈嶠青也不知道自己變成了怎樣,他好像變得乾淨了,周念讓他不許把自己弄髒,命令這,命令那。
每一句話他都記得牢牢的,他怕有一點不遵從,周念會生氣,就再也不來找他了。
當時正是換牙期,他滿口壞掉的乳牙都掉光了,有一顆牙蛀了。
周念還帶他去看了牙醫,去之前,跟他說:「牙醫很可怕的,他們有好長好長的針,尖尖的,用來扎你的牙齒……幸好我很勇敢,我全程都沒有哭哦。」
沈嶠青其實不怕,但是周念在他旁邊一直鼓勵他說:「不要怕,不要怕。」
他沒有多想,只是下意識認為,好像,他應該裝成害怕更好一些。他便擠出了幾滴眼淚,果然,周念反而看上去比較高興,離開時,還給他買了一支雪糕,說:「喏,給你吃,冰冰嘴巴,就不疼啦。我哥哥帶我看牙醫就是這麼做的。」
那是他第一次吃雪糕,牛乳味的,冰涼涼,甜蜜蜜。對他來說,那是他初次感到幸福的滋味。
後來,他與周唸的初吻也是這個味道的。
其實他完全不覺得有多疼,更疼的時候有的是,他從沒哭過。可是,要是周念喜歡,那他願意讓周念覺得他疼。
因為被周念清洗得乾淨了,又整天在小區裡晃蕩,社群的人終於發現他是個該上學的小孩,而不是小乞丐。
一番波折,把他送去了附近的一所免費公立小學,插班到小學一年級,比周念低一些。
沈嶠青知道周念已經讀二年級了,他希望自己什麼都能跟周念看齊。
於是他很努力地學習,去跟老師申請,在學年結束的時候,跳了一級,去了他本來應該就讀的年級。
漸漸地,他不再滿足於只是在原地等著周念來找他。
他想要去找周念。
所以,他在周念來見他時,悄悄跟在周唸的身後,他知道周念住在哪,家裡人長什麼樣,知道周念讀哪個班級,老師是誰,跟哪些同學要好。
社會的黑暗面,他在瞭解不過了。
也是周念把他弄乾淨以後,他變得漂亮了。
小區裡有個很噁心的叔叔,開始對他變得很親切,問他要不要上自己家吃好吃的,他不想要,他只想要周念給的,所以拒絕。
那個叔叔又問想不想要玩的,他也說不要。
最後,那個叔叔問他想不想要文具和筆,他有點想要,於是跟那個叔叔走了。
一進屋,那個叔叔就翻了臉,沈嶠青也明白過來,他天生力氣大,把人推開,自己跑掉了。
他把這事告訴了媽媽,媽媽跟他說那種人是壞人,以後不要去接近。
他沒去報警,媽媽也沒報警,他不知道這種事是可以報警的。
他只是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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