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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只看了他一眼。

莫名地，曾經背負著的罪惡感像是冰雪在陽光下一樣的飛快消融了，留下了一灘髒汙的水漬。

已經滲透下去，大抵這輩子都不能擦乾淨了。

究竟沈之絮到底做了什麼，又是怎麼想的，周念不知道，直到昨天，他還是個孩子。

今天他十八歲了，是個大人了，可他並沒有任何實感。

他忽地想，沈之絮在他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懷上沈嶠青了。

真可怕。

要是當年有個稱職的大人保護了他，他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這一步了？

這時。

福至心靈般，沈之絮抬起頭，目光穿過人群，看見了喬裝打扮的周念。

周念怔了怔，站在原地沒動。

沈之絮讓身邊的律師和保鏢撥開人群，穿過馬路，朝周念走過去。

正好是紅燈。

那些人都被攔在了馬路對面。

隔著馬路。

那邊嘈雜紛擾，像是跟他們都無關。

周念問：「沈嶠青呢？」

沈之絮淺淺地笑了下，平靜地說：「我不知道。他說年滿18歲就不需要我監護了，他要出去獨立生活，我沒管他。」

「好像，他不想認我這個當媽的了。」

突然之間，周念盯著沈之絮的臉，感到難以言喻的憤怒，不重，很淡，可是無法壓制下去。

沈之絮說：「他跟我說，要還這些年我為他花的撫養費，以後跟我斷絕親子，我的審判結果出來就開始。」

「他讓我再也不準接近你了。」

「他很生氣呢，真是個孝順兒子。」

周念忍著氣，問：「所以呢？他去哪裡了？」

沈之絮的臉看上去還是那麼乾淨漂亮，說：「剛才我下庭，他對我說了一句『恭喜你，媽媽』，之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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