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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令儀一怔,卻又不願讓阿英為了自己而將後半輩子都留在深宮之中,正要開口勸她,就聽得阿英道:「從娘子將我買下的那一刻,我就決定跟著你了,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娘子不必為我擔心,也不必再勸。」

她的語氣堅定且溫柔,陶令儀與她對視許久,而後輕輕將她攬過,擁抱。

就這樣,阿英也跟著陶令儀回京。

兩日後,倚仗再次啟程,這次卻不再是去哪個州縣,而是向著千里之外的長安。

臨行前丁恆親自送到官道上,看他和燕臻的相處和從前並無二致,陶令儀也稍稍放下了心,至於那位丁娘子,她並不關心,也不會過問。

冀州離著長安不遠不近,因為回程的路上加了個陶令儀,燕臻特意吩咐,叫人把速度壓慢一些,省得陶令儀身體經受不了顛簸。

於是,回程的路整整走了一個月。

等回到長安的那一天,竟然已經飄了雪花。

陶令儀身上裹著厚厚的貂皮大氅,稍稍拉開些車簾,伸手去接那雪花。

冰涼晶瑩的花瓣落在掌心,很快融化。

溫度很冷,可是長安城的繁華卻是絲毫未減,叫賣聲、吆喝聲、行人來往的交談聲,甚至還有胡商趕車的鞭子聲。

種種聲音交織一片,鑽進陶令儀的耳朵,有的陌生,有的熟悉。

她不自覺地將簾子掀開更多,看著人來人往,看著車馬如龍。

眼底忽然濕熱一片,心口也漫上幾絲暖意。

這樣繁華熱鬧的景象,是無論在哪都見不到的,只有長安,只有長安。

冷風颳過,將她的耳朵吹得通紅,指骨落了雪花,也是冰涼一片,可是她竟捨不得鬆手似的,像是要把眼前的景象盡數印入眼簾。

不知不覺,她已經離開長安將近五年了。

燕臻在她的身後坐著,看著陶令儀手指凍得通紅,微微挑起眉,傾身過去,將陶令儀拉到身邊坐著。

他伸出手掌將她的兩隻小手包裹住,然後問道:「冷不冷?」

陶令儀眼睛鼻子都凍得紅紅的,卻仍舊搖了搖頭,「不冷。」

燕臻不贊同地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額頭,清脆的一聲,陶令儀低叫一聲,連忙伸手將傷口捂住,「做什麼?」

「你這一路顛簸,身子虛弱,不能吹風,等回宮休息幾日,才能玩雪。」

聽著燕臻像教訓小孩子一般地教訓她,陶令儀不服氣地瞪了瞪眼睛,「我沒事——」

話未說完,鼻尖一癢,陶令儀大力打了個噴嚏,「啊切!」

然後下意識地縮緊了脖頸。

因為在馬車上,陶令儀的長髮只用髮帶綁了搭在肩後,而沒有用簪環挽發,此時如瀑布般披在雙肩上,再加上身上這件大氅也是純黑色的,因為是燕臻的,所以蓋在她身上,幾乎垂落到臉面。

此時長發和大氅融為一體,陶令儀縮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好似一隻無辜可憐的小動物。

燕臻看著她這模樣,忍不住抬手颳了刮眉梢,雖然唇角未起弧度,眼底的笑意卻十分明顯。

陶令儀被他笑得耳根緋紅,被惹怒了一般撲過去,燕臻早有預料,一下子將她抱了個滿懷。

即便她身上還有一件厚厚的大氅,可是燕臻毫不費力地將她抱住,按在軟榻上,俯身就要親她。

外間的喧鬧聲被垂落的車簾隔絕,兩人離得很近,馬車裡氣氛凝滯了一般,到處散播了曖/昧的溫度。

燕臻緩緩低頭,就在唇瓣即將觸碰到陶令儀的那一刻,陶令儀忽地一僵,扶著他的肩膀,使勁的——

「啊切!」

-

回京的第一天,陶令儀便被長安的冷風吹了個透心涼,染上了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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